第十九章 分配新地點
后面雪小團的分配豹王和鹿大仙都沒有聽進去。兩個人幾乎是商量好了一般,同時站起來,同時向大門方向走去。 雪小團明明看到了,也只當正在投入地推理,完全沒時間關心他們一般。不僅如此,她還提示旁人也一并這么做戲。 出了花園,即將要到達前廳,前廳過去就是大門口了。 鹿大仙輕輕道了句:“怎么分?” “你查你的,我查我的。”豹王的神色冷而漠然,“這兩個地方沒有我們共同的交集。這是我們和她彼此的記憶。” “是啊。也許——也許能想起來的,不被忽略的細節比互相查要好發現的多。” 兩個男人又沉默地并肩行了一段,臨分道卻又不由地互相看了一眼。但終究什么話也沒有說。 豹王搜尋著記憶中的痕跡勉強找到了自己曾經安身立命的地方。這里已經沒有當初盛極一時的教派了。豹王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當初坐頭把交椅的教派叫叫什么名字。他的心里面裝得下的回憶全部都是——她。 現在這個教派基本已經成了一片小林子,偶爾能看見幾塊殘磚斷瓦。也許它已經被夷為平地了,也許滄海桑田被埋在這堅實的土地下頭了。 風中傳來午后陽光暖暖的味道,混合著松木柏樹的木香令人陡生出幾分愜意來。豹王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最早的一些畫面。 關于她的第一眼真的是令人驚艷到無以言表,而那種冷傲的神情又那么惹人生厭。 往事點點滴滴再一次浮現上心頭。 最后反復重演的畫面便是絕夢失憶的時候了。他忽然覺得這一時間也許對自己對絕夢才是都重要的吧? 在三維四維的世界里面運用高級的術法是極其消耗修為和體能的。而豹王依舊愿意這么做。 不消片刻,那一間小屋和大廳便都還原了出來——甚至連帶著這小院前的花園。 他悄悄地走進屋子,生怕驚動了床邊的人。 屋子里有自己,有大夫,還有傷痕累累的絕夢。她的面容蒼白,從那深深的鎖骨便可以看出她由多么的形銷骨立。手腕薄紗下面的傷痕若影若現。有刀痕、鞭痕,勒痕,燙痕……每一處都是他肆意發泄和虐打這個“奴隸”的罪證。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看到絕夢對別人溫柔,他就想狠狠地摧毀她讓她害怕;看到她為了接近目標,各種撩撥陌生男子,他就想十倍百倍地毒打她,宣布自己的主權;看到她漠然地和自己保持著遙遠的距離,他就想侮辱她,讓她明白自己才是她的男人……她的眼神只能看自己,她的身體只能靠近自己,她的溫柔剎那只能對自己! 可是,絕夢現在生死未卜地沉睡在她從來沒敢奢望過的華美柔軟的床上。她呼吸很輕,輕到令人覺得已經沒有了,也沒有一點點夢話。她的靈魂被層層禁錮起來,誰也看不到這女子的內心深處。 “大夫,怎么樣?”濯凌剛毅的眉毛擰在了一起,神色焦急而慌張。 大夫只是搖搖頭,頓了頓,他問道:“這姑娘和濯教主是什么關系?” 濯凌遲疑了一下,淡淡道:“一個奴隸而已。” 大夫點點頭,嘆了口氣:“濯教主宅心仁厚,對奴隸都這么上心。只不過,估計下人沒好好待她。雖然那一刀是致命的關鍵,但好在有點偏了。若是平時,多修養修養也沒什么大事。不過——” 濯凌一下子焦躁起來,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領:“你說?現在如何?” 大夫嚇得一哆嗦直冒冷汗,張口結舌什么也說不出來。 濯凌恨恨地放開手,喝問:“說!” “可這姑娘內傷外傷俱傷到了根本,偏偏又郁氣不散……還有……還有——唉!總之簡單來說,這姑娘的身體現在就如同一個滿是裂痕的瓷娃娃,僅僅保持著原型,但輕輕一觸就會碎掉。沒有那一刀,她大概也就還能活三四個月,至多不過半年。” 濯凌一愣,踉蹌著后退了幾步,差點沒有站穩:“你,你說什么?” “我說她最多活不過半年。且不說別的,她還活不活的過來都是兩說。” “她,她為什么要替我擋這一刀?她為什么要替我擋這一刀?她……她……” 大夫扶著濯凌安慰道:“也許她是覺得別人對她雖不好,但你這個主人不錯,這是她報恩的方式罷了。” 濯凌一下抓住大夫的手腕:“救活她!不然我殺了你!” 大夫嚇得大驚失色:“這,這要看她的求生欲望啊!我已經穩定了她現在的情況,肯不肯醒來,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濯凌聽完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木木的,連大夫溜了都不知道。 活下去?還有什么理由值得她活下去? 濯凌笑起來,笑得比哭還難聽:“換成我呢?我會活到現在嗎?過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只為了一份信念,現在信念垮了,還是被一個謊言生生撕裂的!有了情人,情人是背后害她最多的人!大好的年華剛開始就被判了死刑,再沒了盼頭……啊哈哈哈哈,誰他媽還想活下去?” “可是——”他沖到絕夢的床前,“你為什么要救我?就你的仇人啊?!!為什么?” 濯凌拉起她的手使勁晃著:“不知道這些傷痕,這體無完膚的身軀是拜誰所賜嘛?你為什么要救我?” 絕夢沉睡著,沒有回答。 軍師來了,愣愣地看著,又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一句話也沒有說。 三天,五天,七天…… 濯凌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絕夢在看著他,用他從來沒見過的眼神看著他——害怕、茫然、失神、疑惑。 “你,你醒了……?”絕夢輕聲地問。 濯凌一愣,下意識瞪目道:“你,你叫我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只,只好跳過稱呼了。” “你說什么?”濯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絕夢疼得一聲痛呼,有些新的傷口裂了開來。 以前的絕夢,是不會這么叫的。她只會咬牙硬生生地忍著。哪怕被鞭子打得血rou模糊,她也不敢發出一點點的聲音。在濯凌面前給他聽到不想聽的聲音,哪怕是很重的呼吸聲都有可能讓自己的朋友家人變成被屠戮的對象。 “我,我說,我不認識你啊!你,你松手!好疼!” 濯凌豁然松了手。 鮮血已經透過了衣衫。 絕夢的眼皮開始一點一點垂下:“好疼啊……下手真……” “大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