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幫手
“李夢吉。”楊蓉蓉悠悠吐出他的名字,“坐吧。還……記得我么?” 李夢吉愣了許久,有些歉意地搖了搖頭,委實想不起來自己和眼前的人有過任何交集。 楊蓉蓉的的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以前在……罷了。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姑娘秀外慧中,又善音律。”李夢吉遲疑了一下,“行事獨特。是李某見所未見之奇女子。” 楊蓉蓉聽著,沒什么表情的變化。窗外,天色西沉,柔和的太陽余暉落了她滿身。臉龐鼻尖上那一層細細膩膩的絨毛顯得俏皮又柔美。她鵠視天際不知在想什么。好久沒聽到動靜,她側過頭來看了一眼李夢吉。 “時間不早了。”楊蓉蓉抱起自己的琵琶,閃身到他面前,直視著他,“你若喜歡我,便來相府提親。”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李夢吉一個人在那里呆呆的,還沒從“快進式”的交談中回過神來。 “這李公子既不能接受如此大膽開放的‘倒追’,可又不得不承認,在聽到楊大小姐琵琶的那一瞬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人家。楊大小姐就是一朵有毒的花,作風離經叛道,卻把李公子迷昏了頭。”那人還在帶勁地說著。 白衣男子撫弄珍珠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忍不住好奇,問:“他會去嗎?” “當然!這幾天大家都在傳呢!”那人說得唾沫橫飛,繪聲繪色,“李公子著了魔似的,絲毫沒考慮這門戶差異。這結果能有好?” 眾人聽得這么一番“比對”,好一陣搖頭唏噓。 白衣男子沉吟了一會兒:“可自古以來,慧眼識英雄的老丈人也并不少啊。李公子青年才俊,又是當下備受推崇之人,我若是相爺必招他入府。” 那人笑起來:“哈哈哈,這位公子哥,可惜你不是相爺。且聽我說,要說這相爺,和李老爺其實也有一段淵源……” 話說,十多年前,相國大人尚只是一介小官。李公子也才5、6歲。相國大人走訪民情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打劫的一撥人。恰好李公子的父親李桐撞見了。不過,這李桐是個十足的書呆子,勇氣可嘉、脾氣耿直,情商為負。 那伙土匪發現沒什么油水可撈,海扁了一通兩人便揚長而去。李桐在此期間一直護著相國大人,也沒有暴露他的身份。那時候,窮苦的百姓們恨透了當官者。相國大人才上任了一年,沒什么建樹,也沒干什么壞事,最容易成為民怒的宣泄口。 因這機緣,兩個人成了朋友。相國喜歡李夢吉,常常帶著楊蓉蓉前來串門,酒酣耳熱時,兩人定下一門娃娃親。不過,沒多久相國就升遷了。其速度之快甚至可以說是平步青云! 相國這一升遷便再無音訊。娃娃親之事也就漸漸被淡忘了。 如今的李桐,還是小城里的一個普通鄉紳。而相國卻是位極人臣,顯赫無比。李夢吉的家書里只是粗略提了一下自己要去提親之事。而李桐在回信中也沒多贅述這一段淵源。 相國選婿的日子很早就傳了開來。基本未婚的貴族或者富紳大賈都會精心準備。倘或運氣好,一步登天是自然的。李夢吉雖然沒有一個好出生,卻也已在世人面前嶄露頭角。相貌生得又極好看。而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氣度也足以折服眾多閣中嬌娥。 眾候選人一早便在相府候著。等相國出來,熱鬧的花園頓時安靜起來。大家忙列成兩隊,恭恭敬敬向他施禮問安。 幾年的官場生活,除了將相國的身體打磨的有點圓潤外,眼神也變得不可捉摸。迷離掩蓋著犀利,笑中藏著棉針。 “諸位都是有身份有頭臉的貴人。本相甚是喜歡。可惜,本相膝下僅有一個愛女。”相國呵呵笑起來,“天下父母一般無二的心思,自然要為小女尋一門最好的親。屆時,若結果引起在座諸位心中不悅,也請諒解。” “請相爺放心。”大家回禮。 白衣男子也混在這些人當中。他對選婿這種事情并不太感興趣,最后的結果也早有了幾分打算。只是,跟進到這一步,他心中的疑團卻是越來越大。 選婿的流程簡直像是一場全方位的“科舉考試”,從學識、談吐、行為習慣到人品、家世無所不包,無所不有。白衣男子本無意爭,也不想耗費心思杜撰一個什么大家族,便早早地在學識考核中佯作“文化底蘊欠佳”敗了下來,在一旁瞧了個全過程的熱鬧。 前面倒也簡單,只是越到后面,刁難的意味越發嚴重。眼力勁兒好的,順應時事自己下了臺階,得了些賞賜。眼力不好的,便大都以“自取其辱”這種很不光彩的方式輸得幾乎抬不起頭來。 最后剩下來的兩個人——李夢吉在白衣男子的預計內。另一個,尊貴的身份這一點在預計內。唯一不同的便是,白衣男子沒有想到原本李夢吉在家世一塊被人取笑了,正要退出時,楊蓉蓉在大庭廣眾下公然留下了他。 相國的神色極為復雜,卻又不好公然發作。 “七日后,兩位再加試一場。”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直接退入了后堂,“諸位遠道而來,本相已經備好佳肴,稍作休息便可入席了。” 相國的眼神和心思并沒有逃過白衣男子的眼睛。白衣男子開始為李夢吉擔心起來,并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想。此時,他開始焦急盼望“一位助手”。用過了晚膳,他脫離集體,東張西望地尋找僻靜之地。 “喂,都說兔子的鼻子雖然不咋地,但耳朵靈得很。莫非,你是一只失聰的兔子?”一個慵懶而性感的聲音在白衣男子背后幽幽響起,“我都來了半天了,還和你一道吃了晚膳,你竟沒發覺我。” “狗小樂!”白衣男子簡直開心得要跳起來。 他轉頭,看見一個身材火辣性感的,有些西域女子裝扮的美人兒正用一種高冷而嫵媚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女子的耳朵不是人耳,而是貓的耳朵。美人邪魅一笑,貓耳朵便在視線中倏地幻化成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