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一口
放下衣袖,胸口處又傳來一陣隱痛,辛沅緊蹙眉頭。 小石子看到那條黑紅深沉的血線,他湊到床頭,略有些猶豫后問道,“又加深了” 胸口的疼蓋住身體上其他的疼痛,相比在忘川所受的日日靈氣抽盡之苦,這些似乎都算不了什么。 眼睛略過躺在地上的莫渝,辛沅瞥開眼,道,“既然他是你的主子,你就好好照顧他,我先走了,等他醒來后,不要告訴他我回去了。” 簡單說完,表達完態度,辛沅撩起腳下被子,起床往外走。 還沒走幾步,感覺袖口被人拉住,辛沅扭頭一看,是小石子。 小石子面色露出一絲羞赧,臉上染上莫名的紅暈,嘴里似有話要說,可又在那里忸怩。 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忸怩,辛沅滿頭黑線,知道這人老 毛病又犯了。只要一有事不敢說,小石子就愛出現這種模樣。 “有事快說,有話快放。”辛沅道。 見她似要發脾氣,小石子將原本的話憋了回去,只弱弱地道,“你……不去不好嗎?” 廢話!難道她留在這里等莫渝醒過來嗎?! 辛沅翻了個白眼,她現在心情特別煩躁,最好別隨便招惹她,否則小花妖生氣起來也是會噴火的! 翻完白眼,辛沅就甩袖走了,走得毫不留情,一心直奔她的情郎。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抽了,才會丟下自己相公不要,跑去和兩個魔糾纏。 她一定是被什么蠱惑了。 看著辛沅的背影,小石子莫名吐出口氣,他剛剛發現魔君之力變化了位置,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和辛沅說。 那個,我剛剛給你輸元氣,好像感覺到魔君之力 辛沅,我發現你身上有魔君之力誒 那個,我發現你比較適合做我主子 這話怎么說,他都有些難以解釋和難以啟齒。 這魔君本來讓莫渝當的好好的,結果他沒保護好魔君不說,還讓他的位置別被小妖給撬了。 作為守護魔君的萬年老魔怪,他當地實在窩囊。 小石子深深嘆口氣,眼神一轉,就看見正睜著一雙幽深的黑眸,朝他冷冷看過來的前魔君大人。 “那個……主子……您醒了” “魔君之力在我身上消退是嗎”莫渝沉沉問道。 他千年前從忘川成為死亡靈神,為了破出忘川印記才墮了魔,成神成魔本就一念之間,他也并不在乎他到底是魔是妖還是神。 直到遇到小石子,他明白了,他成為什么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想要變強,可以到天界,可以打敗奪了他的東西的神。 現在魔君之力在消退,他似乎也像是松了口氣,也許他原本的成為強者欲望并沒有那么濃吧,奪回辛沅,他也不用非要倚靠戰勝天界來搶。 莫渝轉頭看向辛沅離去的方向,眼神深沉,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 去吧,去吧,去了后就會死心。 小石子看不懂莫渝那笑中話,但他清楚莫渝對辛沅愛得執念,現在只覺得這人太可憐了。 魔君之力剛沒了,愛人也拋棄他了,他這是要瘋了 為了避免莫渝像前前魔君花離子一樣自殺跳崖,小石子走過去,用自己冰涼身體去溫暖地懷抱莫渝。 眼前莫名其妙地暗下去,額頭也觸碰到一片冰冷,察覺到是什么,莫渝滿頭黑線,推開小石子,說道,“還不快去跟著你現在的主人!” 小石子抿唇,輕輕地搖了搖頭。 莫渝臉色又黑了幾分,問道,“你不是已經決定了嗎?”問完抓起坐下的毯子,拿到小石子面前。 毯子一被拿起,他坐下就是硬邦邦冷冰冰的碎石地面了…… 他躺著的時候,純粹是被膈應醒了。 “唰——” 一溜煙,小石子就跑了沒影。 —————— 千岳后山沒有與普通山林一樣,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樹草叢叢,偶爾幾只雀鳥在靜謐的山間低鳴,說靜也靜,說鬧也鬧。 辛沅重新換上了新裝,準備從后山繞路去找凌白。 千岳門前有眾弟子把守,她自打降生于世也已經習慣山林生活,相比前門突然闖入,后山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后山也有弟子守衛,但不知為何一直以來戒備松懈,她第一次闖入也是從一青華弟子口中探出后山位置。 身上的傷還未好,但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凌白。 他的眼神,她不想看見那樣的眼神,永遠,永遠也不要再讓她看見那樣的眼神。 比那個人還有冷漠,還要絕情。 身上的傷口依舊不斷有血水涌出,七八個細小的劍傷,飛身運氣,傷口充血,流的速度更加快。 一路往后山奔去,她換了兩套服侍。 氣悶,頭暈,抬頭一看,天已經微微亮。 天亮更需要小心,辛沅停下步伐,往一旁的樹桿上靠著休息,正撕扯一塊布料綁住手臂上的傷口時,一陣劍風凜過。 辛沅閃身躲過,蹙眉一看來人,眼里驟然迸發驚喜。 “大師兄!” “你來這里做什么”凌白橫眼冷對,肅然問道。 可此時最想看見的一個人就在面前,辛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在問自己。 “大師兄,你在這等我的嗎?”辛沅閃著亮光,滿是喜悅地追問凌白,“你特意來后山等我的你怎么知道我會從后山進來。” “大師兄,你真聰明!”辛沅說道,邊說邊歡快地奔向凌白。 凌白往后退了一步,在她離自己剛好一劍距離時,直指了過去,快速又果決。 辛沅頓時停住,人有些愣住,傻傻地問道,“這是做什么……” 凌白直指著辛沅心口處,說道,“不要再來千岳了。” 辛沅猛然明白,一時的喜意差點沖昏她的頭腦,她都忘了,凌白應該還在誤會她。 “大師兄,我之前那么做事是因為……” “不重要!你走吧,我原諒你,但是你最好別再來千岳了。”凌白收起劍,背于身后,轉身往叢林深處走。 他原諒她 不用解釋,他也能夠理解她 辛沅眼睛眨了眨,胸腔慢慢積起一股子甜蜜,看著那人的背影,猛地追過去,一下子跳起,跨上凌白的后背,雙手緊緊抱住他。 凌白背后一瞬間僵硬,人微微前傾后就僵在了原地。 “你……” “吧唧”,辛沅親了一口凌白后頸脖子處,滿臉喜悅道,“你真好!” 脖子上的那口熱意迅速蔓延至凌白滿臉,耳朵處也通紅不已。 瞧見他rou眼可見的羞紅,辛沅笑瞇瞇看著,她最愛會臉紅的相公了。 可凌白羞意過后是滿滿地惱怒,一個尚未婚嫁的姑娘,光天化日怎么能夠如此不知羞愧。 “下來!”凌白怒道。 知他羞愧發怒,辛沅樂呵呵地跳下凌白背下,不小心牽動傷口,辛沅倒吸一口氣,身形有些不穩。 凌白察覺到后轉身,一眼便瞧見她手臂上往外翻紅不斷加深的痕跡,見她似要摔倒,下意識扶住。 “你……” “我沒事,小傷。” 小傷口自然無事,可他清楚,那個陣法打出的劍屑全是實打實的。 “他們在這里!” “在這里!” “大師兄!辛沅師姐!” 周圍突然多了很多聲音,玄機弟子,青華弟子,元白弟子都有,辛沅曾認識的,不認識的也都在。 她正準備打招呼時,凌白按下辛沅的手,說道,“快走。” 辛沅愣住,也只在發愣的一瞬間,她走也走不了。 四周全是千岳弟子,他們似乎被包圍了。 凌白撕下衣袖,交給辛沅,在她怔愣中,走出樹叢,面見眾弟子。 弟子們果然如他所想,不是來交友,而是來尋敵的。 千岳弟子多是民間所出,像他這樣自有記憶便在千岳生活的極少,無親無友的更少,因此,仇恨妖魔的……甚多。 “大師兄!那個妖女交出來!” “對,叫什么師姐,明明是妖女,竟然騙我這么久。”二黎說道。“虧我還一直維護她。” “大師兄,別藏著掖著了,快把她交出來吧,我都聞到那股sao味了。”章甫說道。 全是熟悉的聲音,辛沅將身子往樹后躲了躲…… “她不在我這,你們全部來后山做甚,不用戒備了嗎?”凌白說道。 章甫往前走了幾步,之前一身的淺藍換成錠藍,與凌白身上一樣的服侍。 凌白微微皺眉,聽章甫說道,“大師兄,掌門說了,攘外必先安內,我們得先清除門內jian細,你還是交出來吧。” “對,她定在你這里,掌門的話一定沒錯。” 掌門 師父 凌白橫眼看過去,皺眉道,“她不在。” 辛沅躲在暗處,緊咬著嘴唇,忍著手臂上的疼痛,看著那個人在前面維護她。 曾經…… 墨離也這么為她過。 站在眾將領前,大聲道,“她不是妖,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即使凌白的模樣與墨離完全不同,但此時,她可以確定,他就是她尋了百年的夫君。 兩人模樣漸漸重合,眼角的一滴淚花悄然落下。 “她不在凌白徒兒,你確定”不遠處飄然落下既充滿英氣又帶著一絲嫵媚的聲音,問的時候,音調婉轉悠長。 來人一身藍袍,滿頭白發束冠。 眾弟子見狀,皆俯身彎腰,單腿跪弟,齊聲道,“拜見掌門!” 聲音響起的那刻,凌白尚未愣過神,他在千岳二十多年,從未見過,如此齊心一致的千岳弟子。 等弟子皆拜過之后,他才跟著俯身跪地,道,“弟子拜見師父。” ※※※※※※※※※※※※※※※※※※※※ 突然想到新文名《嘗一口星光》,嘻嘻,感覺是個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