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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說完這些,柳季便抱著自己一個勁地罵自己太傻,對不起爹娘,君懷見不得他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一時心軟便提出了要帶他去御窯里看看。 到了地方,馬車停下了,君懷立即就醒了。他拍了一下柳季,示意他跟著自己,就掀開了轎簾。 鳳璃辰聞聲也睜開了眼,看到的便是柳季站在簾子邊一臉驚恐,他似乎還在想著鳳璃辰之前說的“要把他從這里面丟下去”的話,便想著等鳳璃辰先下去自己再下去。 可鳳璃辰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沉聲問:“你下不下去?” 柳季連忙應了好幾聲,急急忙忙地掀開了簾子,想要趕緊逃離開鳳璃辰。只是,心里太過害怕,沒有看清腳下的車子構造,一不小心腳就絆倒了一根類似于螺旋的鐵釘,整個人便直接往下栽了去。 柳季尖叫了一聲。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鳳璃辰壓根就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他只是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想要去拉住他,只是他的半個身子都探出了車轎,便看到君懷把柳季抱在懷里,問他“有沒有事”。 這個時候雨已經停了,天色卻還是陰沉沉的,就像君懷那張陰沉著的臉。 君懷抬起頭,冷冷地看著鳳璃辰,眼里有鄙夷,有嘲諷,有不屑,還有憤怒……鳳璃辰不愿看到的,不愿去探究的,君懷全給了他。 他什么話也沒有說,拍了拍還在為自己沒受傷而傻笑的柳季,低聲說道:“我們走……” 鳳璃辰看著君懷的背影,心里苦澀難堪,他這個時候,倒是希望君懷能說點什么,又或者,質問點什么。 第64章 帝上是什么? 鳳璃辰趕緊跟上去,進了門,叩拜聲此起彼伏。柳季從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當即縮在君懷身后,想抓著君懷,又想起鳳璃辰的話,把手收回來了。 “帝上……帝后是誰?”他愣愣的問,在此之前并沒有人跟他提過這回事,乍一接觸到,還有些茫然。 鳳璃辰笑了笑,指著自己,又指了指君懷,看著柳季驚恐的面龐,心情突然一好,說道:“朕若執意殺你,你一個頭都不夠砍的。” 柳季愣了半晌,雙腿一軟就要跪下去。被君懷撐住了,“走吧,不是想看瓷器?” 隨即便有機靈的太監上前,得了鳳璃辰的首肯,畢恭畢敬地問君懷:“帝后想看什么?” 君懷不太習慣這個尊稱,僵著臉,說了句“隨便”,那太監便帶著他去了一閣,那里有今年百朝宴要回朝的觀音蓮,花了一年時間才制成的。 工程巨大,也是御窯最為得意之作。 柳季見了,滿目崇敬。若不是有侍衛擋著,他便已經撲上去了。 太監又帶著他們去了其他幾個閣,每一件需要上供的瓷器皆是叫人嘆為觀止。 出了御窯,鳳璃辰拉住了君懷,趁人發作之前又放開了,他悠然說道:“再過幾日便是百朝宴了,懷懷,你是帝后,有些事情,還得你來做。” 君懷眉目緊蹙便要拒絕,鳳璃辰搶在他前頭開了口,“不止為我,還為你自己。” 話說到這一份上,君懷也該明白了。趁著這次的百朝宴,多與各國相交,或許在以后的奪位計策里,多多少少能給他帶來幫助。 君懷看著鳳璃辰,說道:“你把我掌控的死死地,鳳璃辰。”他嘴角慢慢揚起了笑,卻沒有半點溫度。 鳳璃辰笑了笑,為君懷掀開了簾子,“懷懷,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他知道君懷想要什么,心里有想要給他所有博他一笑的沖動,也有無奈。 “說得真好聽,”君懷冷冷地打掉了他的手。 力道很重,白皙的手背上青了一塊。鳳璃辰一邊慶幸自己不是用的那只受傷的手,一邊笑,“懷懷,若是你要這江山,我給了你便是;但,你為的是鳳璃天,我不想這么便宜他。”這是他費盡十年心思奪過來的,說還就還,那他十年苦痛,是為了什么? 君懷冷笑了好幾聲,“這江山,本是你用手段奪得的,說得這么大義凜然,還真以為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光明磊落?” “那又如何?”鳳璃辰絲毫不在意地緩緩說道,“當權者本該如此。你也別事事親躬,就算得到了這天下,他若沒有能力,遲早會顛覆人手。” “這是我的事。”君懷笑得極為溫和,只是那雙明眸之下,卻藏著刀鋒般的冷冽。說完,他便讓柳季先進了車轎,低語了幾句,便讓車夫將他送回去了。 “你放心他一個人回去?”鳳璃辰望著遠去的車馬,笑了笑,他還以為君懷會親自帶著柳季回殿呢。 那車夫是君懷在自己的暗衛里親自挑選的,武功自是過了關的。交由他,自己再放心不過。只是他沒必要與鳳璃辰說這么多。 “說吧,需要我做什么。” 鳳璃辰一愣,半晌才明白過來君懷提的是什么事,他失笑道:“邊走邊說?” 百朝宴是在每年的年節之日舉辦,為期三天,參與者是各國前來拜會的使者,他們會進獻當朝寶物,作為回禮,作為東道主,同樣也會回禮。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便是年節。”鳳璃辰回過頭,手指輕撫著手背上的傷口,他看著君懷,眼里的笑意帶著幾分繾倦,“那時候你真的好小,卻在我面前嚷著輔佐天子的猖言。” 那個時候鳳璃辰也不大,十來歲的樣子,住的地方是太子殿,所有人都羨慕的地方。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所謂的太子殿,冬天冷了,連能夠御寒的暖爐都沒有,他這個御欽的太子,也沒有幾件衣物能夠御寒,天天吃的,都是一個照顧他的嬤嬤在御膳房撿的別人的剩飯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