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啊。”元岳解釋，“我說的是一棟房子，不是一層房子。”

    祝棄舔了舔唇。

    這他媽不是一棟房子，這明明是一棟大樓！

    眼前的大廈高聳入云，赫然是紀澤曾經帶著祝棄來看過的高級公寓。祝棄原本以為紀澤是照著電影說了句臺詞，沒想到這還真是元岳的產業。

    而且看元岳這樣子，似乎還想送給自己……

    “這里的交通很方便，周圍什么都有。”元岳道，“無論想吃什么，玩什么，都不用走得太遠。哪怕等你變成了老頭子，也還是這樣方便。”

    祝棄低下頭，嘿嘿一笑。

    元岳在認真思考他的未來，哪怕明知看不到那一天，也在極盡所能地為他考慮。

    這小子，真是討人喜歡得有些過分。祝棄又忍不住笑。

    蠱蟲啃噬著他的心頭，但任痛楚如何劇烈，都無法壓抑此刻所感受到的幸福。祝棄將一只手背在身后，指甲深深陷入rou中，壓抑住險些出口的痛呼，而元岳卻已經拉住他的另一只手，牽著他走入大門。

    元岳已經準備好一間屋子，布置得雖不算奢華，卻相當溫馨，祝棄一見就喜歡上了這里。在心里，他已經將它視為自己真正的家。

    “這間房子的風水最好，我們以后可以住在這里。”元岳則在興致勃勃地規劃，“若是你住膩了，可以——”

    他的聲音消失在祝棄雙唇之間。

    “一輩子都住不膩的。”祝棄吻著元岳，喃喃道，“有你在這里呢……”

    元岳微微一笑，加深了這個吻。他的雙手珍惜地摩挲著祝棄的身體，像是不知該如何將內心漫溢的幸福傳達出來。可漸漸的，他感覺有些不對。

    “你……哭了？”元岳低聲問。

    聽出他語氣中的痛惜與不安，祝棄一笑，抹了把臉道：“喜極而泣，你聽過沒有？哎呀，沒想到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一個小呆子送了我一棟樓，我高興哭了行不行？”

    “真的？”

    “嘿嘿，騙你做什么？”

    元岳這才安心，小心翼翼地拭去祝棄臉頰的淚痕，抵著他的額頭道：“不止是一棟房子，我還有好多好多東西要送給你。”

    說著，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像是為自己的打算而自豪。

    “我才不呆呢。如今我是隱機者，你在我身邊，自然安全無虞。可等我不在了，你便是我仇人的靶子。我早就想過五年之后的事啦！穆容穆易他們會一直跟著你，姜半夏成為新的隱機者，也答應我會善待你——不過，你可不許喜歡她。蠱女有一種很厲害的蠱，種到人身上，一旦心動，便會帶來十倍百倍的心痛，能讓人活生生痛死。”

    察覺到祝棄渾身一僵，元岳疑惑地看向他。祝棄倒吸了一口冷氣：“哇，這么厲害！”

    元岳不疑有他，繼續道：“是啊，這種蠱十分陰毒。若是你喜歡她，就是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她的手上。哪天她要是想殺你，只要用這種蠱，就連我都沒有辦法了。”

    “等等，她要是想殺我，隨便用什么蠱都行吧！”

    “那不一樣。”元岳道，“你身上有我的護身符，只要我能破解的法術，對你都不起作用。但天下間的法術數量多如恒河沙數，其中有著連我都未曾聽聞的詭異邪術，這就是其中一個。”

    祝棄齜了齜牙，順勢做了個鬼臉：“你就是吃醋。”

    “誰讓她說喜歡你。”元岳不以為然，轉過來又責怪祝棄，“你也是，為什么偏偏要這樣討人喜歡？”

    “哈？”

    “你長得好看也就罷了，心眼還這樣好。又聰明，又勇敢，還很會照顧人……”元岳越數，越不安心，“不行，你還是把疤痕貼回去吧。不然我天天要喝那么多醋，你會嫌我酸。”

    “我已經嫌你酸了！”祝棄用雙手緊緊捂住臉，“喂，你說的這個人是誰？我怎么不知道，原來我心眼‘這樣好’？”

    “你就是。只要有人在你眼前受到傷害，無論那人是熟人還是陌生人，讓你喜歡還是討厭，你都會奮不顧身地沖上去，甚至替他人承擔傷害。滿滿，黃青青，姜半夏……”元岳一個個數著名字，“你看，你總是想要保護別人，自己受傷也不在乎。”

    “我那是——”話到口邊，祝棄促狹地眨眨眼，假裝恍然大悟，“算了算了，大不了我以后不管別人，這樣好了吧。”

    元岳搖搖頭：“不，我是說，從今以后，你愿意幫助別人就去幫忙，只是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

    祝棄一怔。

    元岳還在搜腸刮肚地組織著語言，他畢竟嘴笨，說不出什么華麗動人的情話，只會坦誠地、將內心的想法一股腦地說出來：“我想要早些遇到你，不只是因為想跟你相處的時間再長一些，還因為，若我早些與你相遇，你就不會受那么多苦了。”

    “我——”祝棄只吐出一個字，便緊緊咬住唇。

    “你就是這樣好，任誰都會忍不住喜歡你。所以，我得更努力才行。”最后，元岳信心滿滿地做了一個總結，“從今以后，我不會再讓你被人欺負，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不會再讓你受傷痛苦。我會讓你做一切你喜歡的事情，幫助你想要幫助的人，再無后顧之憂。”

    “……再也不會痛？”

    “嗯！”元岳用力點頭。

    迎著元岳澄澈的目光，祝棄粲然一笑。他的笑容是那樣純粹，如大風刮過的藍天，如大雪過后的大地，是純然的歡欣與喜悅，不摻雜半分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