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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棄認為自己臨死的時刻,希望元岳能夠忘記自己;而元岳面對姜半夏的問題,給出了同樣的答案。 他們給對方的愛意,都是那樣純粹而熱烈,不摻雜半分私心。 “真是的,完全比不過啊。”姜半夏喃喃地說著,將頭靠向玻璃。夜晚的窗玻璃變成了鏡子,清清楚楚映照出她的面容,淚水自雙頰滑落,無聲無息。 “雨停了。咱們走吧。” 姜半夏點點頭,與祝棄互相攙扶著走出小屋。遠方群山的盡頭,黎明如利劍般劈開夜幕,迎來了初升的陽光。 第91章 好事多磨 紀澤走下車。 他的身姿十分挺拔,步伐沉穩而有力,皮鞋踏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留下均勻而清脆的聲響。 若非親眼所見,任誰也想不到,車水馬龍的繁華市中心,竟然藏著這樣一座隱于茵茵綠樹中的小樓。 紀澤走上雕花的旋梯。他對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而最熟悉的,卻是坐在二樓露臺邊,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中,倚著欄桿向外遠眺的人。 “已經按您的吩咐,將人安全送回。”紀澤恭敬道,“姜小姐受了輕傷,另一位先生毫發無損。” 那人依然懶洋洋趴在欄桿上,眺望著天邊連綿的群山,仿佛那里有什么十分吸引他的事物。紀澤屏氣斂息,垂手站立,靜靜等了片刻。那人終于開口了。 他仿佛剛剛從睡夢中醒來,聲音中帶著幾分慵懶,以及十足的興味:“這樣看來,元岳的護身符是下在了他的身上。我倒沒想過他會對男人更感興趣。紀澤,依你看,這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姜小姐對他很好,言語中對他頗多回護之意。” “確實,若沒有幾分魅力,又怎么會將我那個師弟迷得神魂顛倒,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那人漫不經心地說著,輕輕托著下巴,“還有呢?” 紀澤略一猶豫,道:“很弱。而且,出身不明。” “元岳看人,并不理會是強是弱,也不會在乎出身。”那人輕輕笑了,“有誰比他更強,出身更好?不過,看你的意思,似乎認為兩人并不般配?” “隱機者的選擇,我并無權利置喙。” “你雖然不會說,但心里覺得他不好。”那人晃了晃手指,轉過頭。 陽光傾灑上他的面容,紀澤的呼吸停頓了一個剎那。他隨即低下頭,幾步走到茶幾邊,為男子斟滿茶水,將茶杯遞到對方身前。 男子接過茶杯,啜飲一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極為有趣的念頭,舉杯朝紀澤一敬:“既如此,你去試試他。” 紀澤面露疑惑,男子興致勃勃繼續道:“左右他們不能在一起,你先去看看,如何能讓他主動離開。切記,不要讓元岳傷心。” “可……”紀澤雖然習慣了這人的異想天開,但此時卻依舊有幾分為難。 “嘖,這還不簡單。”男子卻已經失去了耐心,擺擺手道,“少年人心無定性,元岳自小沒見過外人,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據你所說,那人也是個可憐人,依附元岳,多半是為了求他庇佑,才對他百依百順。你從這一點下手,將他想要的給他,還需要我教你么?” 紀澤還要開口,然而男子已經重新趴回欄桿,沒骨頭似的癱在上面,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光滑的欄桿:“我累了,你去吧。” 紀澤走下小樓。與來時相比,此時的腳步多了幾分沉重。他皺緊眉頭,心事重重地思索著剛剛被交代的任務。 紀澤曾經完成過許多危險的任務,與窮兇極惡的惡人斗法,與詭譎恐怖的怪物搏命,可從未有過這樣一件任務,讓他如此為難。 到底該如何拆散一對愛侶,尤其是其中一人,還是隱機者元岳? 他沉默地發動汽車,穿過濃密清涼的樹蔭,行駛在車水馬龍的大道上,繼續思索著自己的問題。 正在這時,一幅巨型海報在他視線中一閃而過,腦海中靈光一現。紀澤停下車,望向那張海報,眼中光芒閃爍。 與此同時,元岳的酒店房間內。 “這件事,絕對不行!” 站在沙發上,祝棄面對做出表示拒絕的手勢,神情之嚴肅,動作之堅決,明明白白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然而元岳可是個不知放棄為何物的家伙,手里拿著一套輕飄飄的布料,即便面對如此斬釘截鐵的拒絕,依然孜孜不倦地勸說祝棄:“祝棄,你后背受了傷,這件衣服正好沒有后背,穿上不會痛。何況你的皮膚那樣白,穿這件一定好看。” “我是男的,要皮膚白做什么?”祝棄一臉嫌棄,“還穿露背女仆裝,喂,你到底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穿女仆裝的你,怎么能叫奇怪呢?”元岳反駁得義正辭嚴,那大義凜然的樣子把祝棄都看呆了。 “靠,你還有沒有點羞恥心啊!” “唔。”元岳思索著,舉起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限量版激萌貓耳女仆套裝,無比期待地望著祝棄,“如果我有羞恥心,你就會穿了嗎?” “不!!!”祝棄跳下沙發,按住元岳的肩膀搖晃,“你把我認識的那個單純的小呆瓜藏哪里去了?!我只出去了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元岳被晃得被動搖動著腦袋,還在努力地說:“可是,你的后背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