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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棄也沒心思管正在響動的手機,急忙扶著姜半夏躲進路邊一戶人家的屋檐下,撬鎖進門,再一轉身的工夫,天地已被水幕籠罩,四下一片空茫,仿佛與世界隔絕。 “這下倒好,不用報火警了。”祝棄苦中作樂,捋了把頭發上的水,轉頭去看姜半夏。 姜半夏的狀態不怎么好,嘴唇發白,雙眼微合,臉頰上卻有兩團不正常的紅暈——這可不是害羞之類的可愛情緒,而是發燒的征兆。 必須盡快將她送到醫院。 祝棄暗自擔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拿起一看,卻是一個未知號碼。 “喂,您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元岳焦急的聲音:“你在哪?!” 祝棄不解:“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對了,你這是用的誰的手機?” “我的手機丟了。”元岳的聲音沉了下去,甚至隱隱有幾分怒意,“誰在你身邊?” 祝棄失笑:“小醋壇子,用不用這么酸。我現在在劉家村,馬上就回去。只是跟我一起來的——” “咔嚓。” 祝棄只覺手中握著的手機突然變得軟綿綿的,觸感十分怪異,大驚之下脫手而出,卻見到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只見手機落地,飛濺一地碎屑——那不是手機的零件或是外殼,而是一些芝麻大小、渾身漆黑的蟲子。 蟲子落地,立時四散。它們以極快的速度繁衍,二而四,四而八,轉眼間已是鋪天蓋地,化為一道漆黑的潮水,將祝棄圍在當中。 祝棄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姜半夏動作利落地爬起來,哪里還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你……”他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想明白,方才元岳為什么那么生氣了。 他不是因為吃醋,而是憤怒于遭人算計,讓祝棄離開了他的身邊。 可是,為什么? “你與我同行,就是為了害我?可你殺了我,元岳只會恨你,更不可能跟你生孩子。”祝棄苦笑道,“你不會真相信自己能瞞得過元岳吧?小姜同志,你看起來不像喜歡做夢的人啊!” 姜半夏看了祝棄半晌,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說她特別喜歡做夢?祝棄暗自猜測。 “有人開出了足以令任何人心動的價碼,只要將你活著交到他的手上。”姜半夏道,“我的族人接下了這單生意。” “合著我還成任務物品了。”祝棄聳聳肩,“發布懸賞的npc是誰?”見姜半夏不明所以,他又補充道:“誰開的價?” “那人姓李,在南水城一帶極有勢力。” 祝棄心道一聲果然。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連姜半夏這種看起來牛逼哄哄的法術世家,卻也過不了錢財這道坎。不過話說回來,李福這次也真是下了血本。 “他出了多少錢?”祝棄很好奇。 “什么?”姜半夏對祝棄的問題略感意外。 “如果足夠多的話,我可能會把自己打包過去。”祝棄喃喃地說,隨即苦笑,“不過,看起來你不會給我這個機會了。” 他已經聽到,急促的雨聲中,多了另一種聲音。輕柔而舒緩,那是無數飛蛾同時扇動翅膀的聲響。 “嘩啦啦——” 玻璃破碎,雨水卻沒有一滴落進室內,因為窗戶的破口已經有密密麻麻的飛蛾涌入。方才與剝皮匠大戰過的飛蛾軍隊重新集結,而這次的目標,卻是祝棄。 剝皮匠試圖偷襲祝棄,最終卻被自己的法術反噬而死。這一次飛蛾撲命,還會有同樣的奇跡發生嗎? 空中有飛蛾大軍,地面則是黑蟲潮水,祝棄料定自己插翅難逃。 正在萬念俱灰之際,姜半夏卻上前幾步,手臂一揚,但見飛蛾紛紛揚揚,撲向祝棄……腳下的黑蟲? 祝棄愕然地看著飛蛾努力地啃噬黑色小蟲,地面轉眼就被清出了一大片,姜半夏俏立其中,突然沖他一笑。 “與隱機者為敵,并不是個好主意。”她昂首而立,分明是一副嚴肅的神情,眼睛里卻閃爍著幾分促狹的笑意,“我不同意族人的做法。這一次我與你同行的目的,是保護你。” “哈?”祝棄被這突然的轉折弄得哭笑不得,一顆心卻是放了下來。 “只是……”姜半夏咬了咬嘴唇,蒼白的臉頰又浮現紅云,最后低聲道,“只是這件事,還希望你能替我瞞著隱機者。他們雖然圖謀對你不利,可畢竟是我的族人,我的……親人。我可以保證,日后他們絕不會再犯。” 祝棄一怔,隨即眼睛一轉,臉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壞笑:“嘿嘿,那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你看,要是我添油加醋地對元岳那么一說,他一定很生氣,后果很嚴重。可是,你只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咱們就是風平浪靜、兩不相干。” “什么條件?” “條件就是,以后你不許纏著元岳,也不許再提給他生孩子的事。”祝棄正色道。 姜半夏毫不猶豫:“可以。” 她這樣爽快地應下,反倒讓祝棄起了疑心,狐疑地打量著姜半夏:“真的?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不是你說的么,只有真心喜歡對方,才能生孩子。”姜半夏面無表情,但臉頰上的紅暈卻不知為何更明顯了一點,“我發現,另外一個人也很強大,還比隱機者更聰明。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的感覺,但我想到他、看到他,會覺得既安心又開心。在我過去的生命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如果我們未來有了孩子,一定比我與隱機者的后代更漂亮、聰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