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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與紙鶴都一動不動。滿滿滄桑地嘆了口氣,對小伙伴們說:“咱們要想辦法,借到別人的手機。” 徐茵和邢冬一起“嘿嘿”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什么很好玩的事。滿滿狐疑地望著他們:“你們?yōu)槭裁葱Τ蛇@樣?” “因為你要找‘別人’借手機。”徐茵笑。 “這里沒有‘別人’。”邢冬也在笑。 然后,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這里沒有人。” 滿滿看了看空蕩蕩的樓道。如今已經(jīng)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可樓道里卻是這樣安靜。沒有炒菜的聲音,沒有電視的聲音,也沒有人走動的聲音。 整座樓里,仿佛只有他們?nèi)齻€外來者。 “你們說的對。”滿滿若有所思,“我們只能到外面去找人了。” 他話音剛落,突然一道閃電照亮黯淡的天空,低沉的雷聲轟隆而至,雨點急促地敲擊在樓道臟兮兮的玻璃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像有人浮在半空,不太禮貌地砸著玻璃。 “出不去了。”徐茵說著,又笑了起來。 滿滿卻覺得很奇怪:“你不害怕打雷啦?” 他記得很清楚,認識徐茵的第一天,下了一場很短的雷陣雨。其他人還沒怎么,徐茵哭了個昏天暗地,差點抽過去,老師哄了半天都哄不住,最后還是滿滿拍著他的肩膀,學著哥哥安慰自己時的樣子,慢慢將人勸過來的。 從此,他就多了這一名“小弟”。 “不怕不怕。”徐茵用力搖頭。他搖得十分用力,腦袋幾乎要掉下來——不,是真的掉下來了。不過,他很快地扶住腦袋,使勁安了上去。 滿滿正扭頭望向窗外,沒有發(fā)現(xiàn)這驚悚的一幕。 雨勢很大,連原本能看清的雜貨鋪已經(jīng)被雨霧遮蓋。外面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其他的全都看不到也聽不見,這座小樓仿佛已經(jīng)與外界隔絕。 “如果再不回家,你們的爸爸mama都會擔心的……”滿滿思考著。他原本以為,只要自己找到哥哥,剩下的事情只需要一眨眼的時間就能夠順利解決,他們會一起找到李子琪與潘偉東,然后一起回去吃晚飯。 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他的計劃。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決定去問一下樓里的住戶。 “我在前面敲門,你們跟著我,不要亂跑。”他頗有老大派頭地安排起來。徐茵和邢冬都連連點頭,滿滿一馬當先,走到對面,敲起了門。 “咚咚咚。” 門里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誰呀?” “您好,我哥哥的手機沒有電了,可以把手機借給我們用一下嗎?”滿滿很有經(jīng)驗地開口。祝棄告訴過他,當自己落了單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一點。 “我的手機在我的左手上,現(xiàn)在不在我身邊。”門內(nèi)的聲音非常抱歉,“你去樓上問一問吧。” 滿滿萬分不解,還要再問,門里的聲音卻已經(jīng)消失,再敲門也沒有了回應。 “他的手機在左手上。”徐茵突然開口。 “可左手不在他身邊。”邢冬說。 兩人一起看向滿滿,帶著期盼的雙眼中閃爍著猩紅的惡意。 他們在等待著什么。昏暗的光線下,兩人身后黯淡的影子正在蠕動著變形,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即將沖破束縛,在滿滿面前展露最可怕的姿態(tài)。 “哦。”滿滿說。 兩人一愣,身后的影子也僵住了。 滿滿的臉上沒有絲毫懼怕,他只是很自然地點了點頭:“只能去樓上問問了。” 到了樓上,依然是滿滿去敲門。 門內(nèi)傳來與樓下一模一樣的聲音:“誰呀?” 滿滿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聽出來了也沒在意,將方才的說辭又重新說了一遍。 “我的手機在我的右手上,現(xiàn)在不在我身邊。”門內(nèi)的人說,“你去樓上問一問吧。” 徐茵與邢冬又一同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滿滿。 滿滿明顯不太高興,小嘴撅得高高的。過了一陣才說:“那好吧。” 他又爬了一層樓。 對一個五歲的小朋友來說,連續(xù)爬樓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一次,他扶著樓梯喘了一會兒,才上前敲門。 門內(nèi)傳來的聲音依然與方才一模一樣,尖尖細細的:“誰呀?” “你的左手和右手都在嗎?”滿滿這回直接開口,“我想借手機。你到底借不借呀?” 門內(nèi)的人沉默片刻,最終說:“我的爸爸拿走了我的左手,mama拿走了我的右手,他們——” “哎呀,真不巧。”滿滿失望地打斷了他。正要離開,但看了看高高的樓梯,他決定還是再繼續(xù)努力一下,于是又轉(zhuǎn)回身問:“那你的腳上有手機嗎?” “沒有!”門內(nèi)的人終于忍無可忍,傳來憤怒的咆哮,“你為什么不害怕?為什么不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呀。”滿滿不太高興,“你們真小氣,不借手機就不借唄,還說謊話嚇唬小孩子……” ——突然,門內(nèi)傳來一聲巨響! 只見木質(zhì)房門與防盜鐵門同時被撞開,木屑紛飛中,走出一個畸形的身影。他的腦袋異常大,可身高卻異常矮小,就像是一個跟滿滿差不多高的小孩,卻偏偏擁有比成年人還要大的腦袋。 而他的臉……那根本算不上一張臉。缺少了皮膚的臉上,粉色的肌rou正在收縮跳動,一些黑色的物質(zhì)正在肌rou之間自由穿梭,雙手與雙腳都生著可怕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