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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偷襲?”詹江嘲弄地笑道,“你一直引我說話,是想確定我的位置?倒是有幾分膽氣。只可惜,你最終還是猜錯了。” 濃稠的黑色凝結出利爪與枯骨,仿佛有實體一般,緩緩向祝棄逼近,祝棄已經看不到地上的黃青青,而此時,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防身之物。 身處絕境,祝棄卻笑了。 眾多紙鶴扇動翅膀的聲音越來越近,黑暗已經無法阻擋。 “你果然是個傻x?!弊夃托Γ罢l說老子在偷襲?這是在請援軍!” ——方才,祝棄丟出紙鶴的方向,赫然是紙鶴陣所在的位置。 祝棄不斷引詹江說話,最終發現,他的聲音雖好似來自四面八方,卻從未從這個方向傳出。 詹江不敢呆的地方,果然是紙鶴大陣。他的陣法可以隔絕氣息,切斷了祝棄與紙鶴的聯系。而祝棄擲出紙鶴后,便如黑暗中的一座燈塔,重新為紙鶴指引了方向。 “你逃不掉!”紙鶴們的加入激怒了詹江,他的咆哮已然近乎扭曲,“除非隱機者現身,否則你必死無疑!” 祝棄的心下一沉。與料想的不同,紙鶴們似乎打不過詹江,這樣一來,他能逃跑的機會就只有…… “你可以試試向隱機者求救,看他來不來救你!”詹江惡意的嘲弄回蕩在四周。祝棄輕嗤一聲,正要反唇相譏,突然,他聽到一陣難以形容的、震耳欲聾的噪音。 那是馬達的轟鳴聲。 與此同時,一輪白日拖曳著長長的尾巴自天邊而來,一位年輕英俊的神祇坐在其后,正如希臘神話描繪的那般駕駛著太陽。這定格在夜空中的一幕久久停留在祝棄的視網膜中,形成了持久、深刻而恢弘的畫面。 好像很久很久,又好像只在彈指之間。這個龐然大物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穩穩停在祝棄面前。 風卷起的塵土揚進了祝棄的眼睛,他眨了眨眼,才看清這不是什么墜落的太陽,也沒有神祇坐在后面駕駛。這是一輛帥氣的摩托車,更加帥氣的車手正邁著長腿跨下車,將頭盔取下拿在手上。 夜風吹拂著車手的發絲,這位暗夜中的騎士簡直比童話中的白馬王子更加符合少女的夢想;而這樣的登場方式,足以俘獲世上任何一名少女的芳心。 可惜祝棄并不是少女。 所以,他只是極力掩飾住怦然而動的心跳,掩飾住小別重逢的狂喜,掩飾住……好吧,他可能壓根什么都沒有掩飾住。因為元岳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祝棄,我來了?!?/br> 媽的,這小子一笑,黑天好像變成了白天。 “哦?!弊壐砂桶偷鼗貞?。他實在不想承認,但他此時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身處何時何地,只是不斷重放著元岳騎著摩托帥氣登場、摘下頭盔沖自己微笑的畫面。 好在,詹江驚惶的叫聲終于提醒了祝棄,讓他回過神。 “對了,就是他!”祝棄一拍大腿,怒氣沖沖跟元岳告狀,“就是這小子!他要殺我!” 第44章 休憩一刻 元岳將頭盔掛在摩托車把上,臉上慢慢地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表情:“你不生我的氣啦?” “那個等會再說?!弊壗辜钡匾粩[手,“那家伙要殺我!你不管呀?” “沒人能傷得了你?!痹缹捨康刈プ∷氖?,“你身上帶著我的印記,會有人、呃,嚴格來說不是人,匯聚過來保護你的?!?/br> 祝棄可沒記得自己被什么東西“保護”過,被恐嚇還差不多。 “你說的印記,是你送我的平安扣么?”祝棄問著,有點沮喪,“它讓個小屁孩要走了?!彼麑⒑舆厠牍淼氖虑橐晃逡皇f給元岳聽。元岳聽了,只是點點頭,笑著捏了捏祝棄的手。 “嬰鬼是夭折嬰兒的殘魂凝結,他們不算真正地活過,從未感受過世間溫暖,只會給所到之處帶去黑暗、寒冷、恐懼與憤怒。因為這是它們唯一擁有的感受。”元岳說,“平安扣是我見天氣轉冷,便施了個小法術送你的。只要感受到周遭陰暗寒冷,它便會持續不斷地發光發熱。嬰鬼應該很喜歡這份禮物。以后,即便是在河底,它也可以暖和起來了?!?/br> 祝棄聽后松了口氣,此時想起那面目猙獰的小鬼,恐懼的感覺已經淡去,反倒生出一絲憐憫。 說到底,鬼有什么可怕的呢?若是讓嬰鬼自己來選,它也一定會覺得將親生骨rou丟入河水的人,比自己更可怖千萬倍。 此時,風聲已止,黑暗褪去。 祝棄重新看到了地上的黃青青,而何雪倒在黃青青身側。不知剛才的黑暗中發生了什么,她雙目緊閉,已經昏迷。 詹江已經很久沒有出聲,大概是看到元岳出場的時候就已經開溜。 “可惜讓那小子跑了?!弊夃洁熘?,嗔怪地看了元岳一眼,“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家伙可說要殺你來著?!?/br> “嗯?”元岳眨眨眼,“你說的是他么?” 隨著元岳話音落下,詹江的身形自夜色中浮現。他原來躲在一叢低矮的灌木叢后,彎著腰一腿在前,一腿在后,姿勢十分怪異猥瑣。祝棄看到他嚇了一跳,還以為這是要發什么大招,連忙躲到元岳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指認:“對,就是他!” 片刻后,又疑惑道:“他怎么不動呀?” “他想動來著?!痹勒f,“但是我想跟你說話,就只好先讓他不動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