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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要舍近求遠?”元岳剛開口,忽然一怔,歪著腦袋打量祝棄。 “突然這么看我做什么?”祝棄壞笑,“你是不是很崇拜我?沒事,直接大聲說出來就好。” 元岳只是笑了笑,問:“什么時候行動?” “猴子每月逢三逢八會去巡視,今天正好是十八號。”祝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大概晚上**點,他會經過這附近。” 元岳點點頭,躺了回去:“到時候叫我。” “哇,吃了就睡,你是豬嗎?” “我這是在修煉。”元岳解釋,“練法術,需要持之以恒,必須抓緊一切時間修煉,不然就會退步。” 祝棄將信將疑,收拾完東西,重新打掃衛生,又拎著滿滿出去監督他運動了一會兒。回來一看,“修煉”中的元岳睡得那叫一個香,還說夢話呢! “靠,起來干活!”這回祝棄一點都沒客氣,上去就踹。 “唔?”元岳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祝棄,邊打哈欠邊說,“你回來了,該吃晚飯了么?” “你就是這樣修煉的?!” “嗯,這是一種十分古老的修煉方法,你聽說過‘莊周夢蝶’沒有?”元岳理直氣壯,“只有天賦極高的人才能于睡夢中修煉靈魂,我——” “睡懶覺還那么多廢話!”祝棄不耐煩地打斷他,遞給他一張紙,“喏,計劃寫在上面了,你先看一看。” 祝棄的計劃很復雜,也很簡單。其中包含著無數細節,但若進行總結歸納,便可以提煉出四個字:分而攻之。 “猴子一般會帶三四名手下,開一輛越野車。”祝棄對計劃進行講解,“我提前在路面放了釘子,他們來到這里,必然會因為爆胎減速。猴子是個疑心很重的人,發現爆胎后,他會派出一人出外探查——在黑暗中,偷襲總是容易得手的。這樣一來,他身邊的人最多只剩下三個……” “第一個出去的人久久不歸,他們會選擇更為穩妥的辦法,縮在車里呼叫增援。可這個時候,他們就會發現,電話打不出去。”祝棄打開水泥管盡頭的柜子,露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這架信號屏蔽器會屏蔽他們的通訊信號。” “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繼續派人出去查看,進一步分散他們的力量——我希望是這樣;但更可能的,則是他們一起下車。于是他們就會看到,他們的伙伴躺在不遠的地方。其中一個或者兩個人上前查看,一碰他,就會被這個電翻。”祝棄指了指柜子里的另一樣東西,“現在只剩下兩個人。我早先說過,猴子疑心很重,當他發現自己落入陷阱,就會懷疑是不是自己身邊的人泄露行蹤,正巧,其中一個人身上的手機鈴響了——當然啦,這個聲音也是假的,提前設置好就可以——猴子不會繼續信任他。再接下來,就是你上場的時候了!” 元岳低頭看著寫在紙上的計劃,邊聽邊點頭,祝棄見他聽得認真,頗感欣慰。他的計劃向來少人捧場,一般只會得到一個五歲小孩的崇拜。此時得到認可,便更加起勁地講解下去:“我知道你身手好,還會那些古怪的法術,但今天那些人都沒帶家伙,你能輕易取勝,可別以為他們就真那么好對付了。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你固然不怕,也沒必要跟人拼命。多用用腦子,就能少費點力氣。” “……怎么樣,我的計劃是不是天衣無縫?”最后,他以這句話作為總結。 元岳還在繼續點頭,祝棄這時候終于發現有點不對勁,湊過去一看——這小子竟然又睡著了!腦袋一點一點的,是在犯迷糊呢! “我——”祝棄看了一眼躲在角落正在偷笑的滿滿,終于還是將那句臟話吞了回去。 原來滿滿個子矮,從他的角度,一早就發現元岳打起了瞌睡,只是偷偷忍笑不說。祝棄把小家伙抓過來捏了又捏,心情好點了,也不再跟元岳那呆小子計較,只準備到時候將他當成個打手,自己又重新捋一遍計劃,修改了其中幾處。 不知過了多久,元岳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咦,已經講完了?”說著抬頭,發現祝棄正似笑非笑看著他:“‘修煉’好了哈?計劃聽懂沒有?” “嗯。”元岳鎮定地點點頭,“我們要去抓猴子。” 祝棄依然似笑非笑,元岳跟他對視片刻,耳根通紅地敗下陣來:“我昨天沒有睡好。今天起得也早,還在外面吹了半日涼風——你的聲音很好聽,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還挺會拍馬屁。”祝棄一臉嫌棄,卻沒繼續說什么。 元岳若有所思地望著祝棄修改好的計劃,沉吟道:“事實上,我有個想法……” 入夜,一輛越野車行馳在暗沉的夜色下,漸漸偏離燈火通明的主干道,駛入一條偏僻黑暗的小路。 這段路程異常顛簸,司機放慢了速度。 坐在后排的猴子睜開眼,從車窗向外望去。這里并沒有風景,有的只是各種廢棄物堆成的一座座小山,但遠離了城市的霓虹,天上的星星仿佛亮了一些。 正在這時,司機突然一個急剎車。猝不及防之下,猴子的臉重重撞向前面的坐墊,牙齒磕到嘴唇,血腥味與劇痛一齊蔓延開來。他捂住臉,正要破口大罵,突然一個平靜的聲音從身側響起。 “下車。” 仿佛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猴子渾身一個激靈——他發現自己的身邊,悄無聲息地坐著一名陌生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