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百零四章:前路(四)
夜色如水,涼風撲面,叁人走在林蔭小路上,一排排整齊的樹木被他們拋在身后。 胡五娘與孔翎并排走在前面,聲音不大,但卻輕松無比地聊著。 岳晨看著走在前方的一紅一藍兩個身影,心中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臭名昭著的鼎王樓,岳晨早已耳聞,只是那個地方到底在哪,里面到底是何場景。胡五娘是如何救得鼎王樓樓主,又為什么反遭對方追殺,最后隱姓埋名易容換貌。 而她,為什么,經歷了這么多,還會繼續“多管閑事”,惹上那么多不該惹的人。 千金貴胄不做,偏偏跑到江湖闖蕩,她所圖又是什么。 面對鼎王樓的挑釁,她又為何無所畏懼,難道真不怕自己身首異處? 而身列殺手榜身價最貴的殺手,嗜錢如命的孔翎,又為何愿意陪著她,干這種沒有報酬的活? 也許是感受到岳晨目光的炙熱,胡五娘停下了腳步,回頭沖著岳晨嫣然一笑。 夜色下,岳晨卻看到胡五娘那雙眸子,在漆黑的天色里卻像星光一樣明媚。 晚風吹過,吹得樹葉刷刷作響,羞答答躲在云層后面的月亮露出一角,白色的月色傾瀉在她的身上,將她臉龐的輪廓顯得更加明顯。 “怎么了?”胡五娘牽起嘴角,面容如水。月光下的她,和記憶中那個溫柔皎潔的大jiejie似乎有些重合了。 “我……”岳晨想要開口,又有滿腹疑問,但是只是開口,臉色卻大變。 風聲漸響,耳畔充滿了樹葉枝椏摩挲交錯的聲音,而岳晨沒有忽略在這沙沙的風聲中摻雜了一陣極而尖銳的風聲,細碎而密集。 這是暗器破空之音。而那暗器,并不是沖著他們叁人身上沖去。 岳晨沒有動,仿佛像是個雕塑一般,任由著風聲接近。 而胡五娘笑容猶在,仿佛就在面前,可是下一瞬,那個溫柔的身影之剩下一道殘影。 而孔翎四周翠羽四散,只是眨眼的功夫,滿目竟是飄空的碎羽。 在月光下,碎羽像是藍色的螢火蟲一般,將整個空間都翻起一陣熒光。 而就在這漫天飛羽中,一道又一道的銀針劃破脆弱的羽毛,也是因為這樣,那些銀針像失去動力一般,叮鈴鈴地落在了地上。 岳晨蹲了下來,看著地上那纖細的銀針,銀針被翠羽染上陰寒的靛藍。原本光滑的針體被藍色染出一片又一片像魚鱗一樣的倒刺,雖然只是細細的銀針,但是若進入人體,想要取出,只怕是要皮開rou綻。 而這一地密密麻麻的銀針,剛剛他們只要稍微閃避一下,必定會中不少。 只不過使出暗器這人,應該并不知道他們的實力,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手段了。 在孔翎面前耍暗器,自不量力。 此時,胡五娘也從遠處掠了過來,輕輕拾起一根銀針,摩挲片刻,失笑道:“這上面好像是麻痹粉。” “在我的身上用麻痹粉,真是白費苦心。”胡五娘眼眸里閃過不屑。 “連對方的特性都不了解,就貿然動手,真是丟殺手的臉。”孔翎拂了拂衣袖,漫天翠羽齊刷刷地飛在他的身邊,像是有生命似的跟在他的身后隨著呼吸而漂浮著。 岳晨手里掏出一塊方巾,用方巾裹上銀針,仔細端詳著。 “不用看了,不入流的小把戲。”孔翎眉眼間俱是不屑。 突然,她又聽到一陣風聲。 伴隨著遠處一陣慘叫的風聲。 此時一抹黑云將月光攏住,原本沉寂的森林陷入了更加黑暗的景象。唯有孔翎身后那閃著異樣的藍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鬼魅。 胡五娘幾乎一聽見這個風聲,就將腰間的大刀舉起,用盡朝著那一聲慘叫的來源揮去。 黑暗中,只見一道黑色的刀光破空而出,而伴隨刀光而來的是一道鬼魅般的身影。 是高手。 岳晨臉色一白,腦海有一個聲音細微不可聞地提醒著她卻總差這臨門一腳才能出口,卻見到胡五娘用盡全身力氣,縱身掠起,朝著那抹黑影劈下重重一擊。 破綻! 胡五娘這一下,盡是破綻。 而這一下,便中了那人的全套。只見那抹身影 但是那人卻忘了,這里有叁個人。 只見孔翎隨手一揮原本仿佛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翠羽立即化成一道利刃,朝著黑影即將經過的方向劃去。 翠英破空。 “小心。”岳晨終是開口,卻不知她這一聲是對說的。 對胡五娘,還是對—— 那名殺手。 而那名殺手聽到這一聲,也明顯頓了頓,原本沖向胡五娘的刀光也扭轉方向,避開孔翎的翠羽,而胡五娘這一下重劈終究還是落了空。 但是這一下并不是終結,落地的胡五娘立即舉起劍企圖再次劈斬,而殺手似乎也回過神來,準備應付這難纏的兩人。 孔翎神色不變,原本擰成一道利刃的翠羽又幻化成一道細細密密的網,企圖將他籠罩在里面。 “嘣!”另一處,一聲巨響將他們的動作打斷。 火光突然升起,將無邊無際的黑夜侵蝕干凈。所有人的臉龐被照亮。 那名殺手一身黑衣,只露出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眸,而那雙眸子掃過岳晨的那一剎那,竟破口而出:“表小姐?” “不,你不是。”那名殺手笑了笑,“容二,你這是逃出來了?” 岳晨沒有回答他,只是側過臉,看著沖天的濃煙,厲聲說道:“看來,不止一路人想要你。” 殺手說道:“本就不止一路,我替你們解決都不止解決了幾路人馬,江湖上的金饃饃,行走的錢袋子,你這番大搖大擺地走,自然會引來不少不要命的求財之人。” 岳晨兩道細眉略微皺了一下,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先離開這,而你,容五,想要賺這筆錢,怕是不容易了。” 來者,正是叛逃暗閣的容字刻殺手容五。 “唉。”容五嘆了口氣,將手中的刀收回鞘中,沉聲道:“你們想走怕是也很難走了,四面估計都有不少人。” 胡五娘冷笑一聲,說道:“不過是一路殺出,這等事也不是沒干過。” 說罷,她便沖著火光掠過,高聲喝道:“想要本大俠的手,就先看看能不能沖進大火里吧。” 語畢,肆意的笑從她的嘴里發出,在熊熊烈火中顯得格外張狂。 孔翎見到她這般,不急不惱,只是隨性地笑道:“真是個瘋婆子。” 說完竟也朝著火光走去,翠羽在火焰中竟泛起瑩綠的光芒,像是幽冥鬼火一般。 “容二,你怎么和她們扯上關系了。”容二皺著眉看著火光中的黑影,無奈道,“我只是想養個家罷了,賞金就在眼前也就想著隨手嘬嘬罷了。” “你成家了?”容二側過頭,目光與容五的目光相觸,她咧嘴一笑,說道,“恭喜。” 沒有多問,她也沖著火光走去,見到身旁之人并沒有跟著,她轉過身,對他笑道:“既然要養家,還是隱居一隅比較好,畢竟大搖大擺出現,暗閣的人遲早也會來殺你。” “那你呢?”容五說道,“你打算怎么辦,你也叛逃暗閣了嗎?” 岳晨失笑,那笑聲清脆如鈴,在熾熱的熱焰中仿佛是一陣清風。 “算吧。” 笑過之后,岳晨只留下這兩個字,便回過頭,看著那刺眼的煙火,邁步向前走去。 一步,兩步,她加快步伐,看著火光中的兩人,心想著不能落下太遠。 然而—— 又是一陣風。 而伴隨著那陣風的,是一個風塵仆仆的懷抱。 帶著一點煙塵氣,又帶著一些血腥味,溫暖又帶著甜蜜。 “小奴兒,你什么時候叛逃了?”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回蕩著,而后,男人幾乎懲罰似的咬了咬她圓潤的耳珠,熾熱的鼻息在噴灑在她敏感的耳上。 “上趕著找死,這就是你叛逃的方式嗎,嗯?” 男人還在帶著她在林間穿梭,可是一雙狼手卻一點點地從她的衣襟鉆進,準確無誤地攫住她顫抖不已的rufang。 “你,你……” 明明有好多問題想問,明明有滿腹衷腸想傾訴,可是男人放肆的手卻在她的身上燃氣一波又一波的熱焰,燙的她半分也說不出。 敏感的乳尖被男人肆意的玩弄,而男人的另一只手狠狠的將她的小腹固定住,死死地貼在自己的懷里,脊背感受到男人熱切跳動的胸膛,而大腿內側甚至能感受到男人那一話炙熱的溫度。 “小奴兒,想為夫嗎?” 男人一邊廝磨著她的頸窩,一邊低喃著。 “我,很想你。” 一聲低笑,在她的心湖中蕩起層層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