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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成嗤笑一聲,慢條斯理的開口道:“你是接住了我,可本身就是你非讓我上去的,何況也不是你接住的我,是大哥接住我之后滑了手,我撞到你身上的。如果不是大哥,我的確是會沒命,我該謝的是大哥而不是你。況且那次傷得最重也是大哥,你根本就沒什么事,不過是不想干活,愣是在床上賴了兩個月,最后若不是爹揍了你一頓,你怕是能再賴倆月。” 這一層遮羞布被赤裸裸的摘下來,霍二哥臉色難看的不行,陰著臉陰陽怪氣的,“我還以為你是個重情義的,沒想到也是個斤斤計較精于算計的小人,這么小的事情你都還能記著,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衛云都要被這個人的無恥氣笑了,明明是你自己提起來的,自己記得行,別人記得就不行,真是個王八蛋! 霍二哥一轉頭就看見衛云臉上不恥又輕蔑的模樣,一下子就詐了,指著衛云又是一陣破口大罵:“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不記著小時候我們對你的好也就算了,居然還胳膊肘往外拐!這才剛娶了夫郎就不認親哥了,還替別人養孩子,爹啊,您怎么就早早的去了啊!您睜開眼看看啊,三弟他這是要把咱們霍家敗干凈啊!” “夠了!”霍嬸子一把拍在桌子上,聲音震天響。 “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明明是你,你還有臉攀扯別人!當年你爹看重你大哥和大成,我心疼你,哪一回不是偏疼的你,可你呢?從小就油嘴滑舌,干活不好好干,可好歹是個知道疼惜家人的。可自從你娶了這個攪家精,就越來越混賬,辦的一樁樁一件件還是人干的嘛!早知道你是這么個貨色,我一生下你就該把你放到尿桶里浸死!” 她說到這里,忽然悲從中來,忍不住哭了起來,“大成當年被你逼的頂了軍役時都還沒十五,你口口聲聲答應他,會替老大看病,好生養著桐哥兒,結果呢!” “老大病著,你媳婦兒天天指桑罵槐的嫌棄他花錢,不就是擔心老大把家里的錢花光,生怕你們自己少得錢嗎。也不想想,你爹死得早,家里哪一點不是老大一點點掙回來的。你說養桐哥兒,就是霸占了老大留給他的最后一點念想,天天把個小哥兒當畜生一樣使喚。我老婆子既糊涂又沒用,誰也護不住,只能吞了苦水往肚子里咽,誰讓你是我兒子。” “好容易老三回來了,你又盯上他的撫恤銀,一聽他要成了廢人,又慌著分出去,生怕我們老的老殘的殘,拖累了你!你把家里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還說是大成把你逼走的,你還要不要點臉了!這么多年,我就是養條狗都知道沖我搖尾巴分我口吃的,你連條狗都不如!” 她越說越傷心,悲怒之極,撈起角落的掃帚就往霍二身上打,一邊打一邊哭喊:“滾,你給我滾!” 霍二臉色難看的不行,他這輩子何曾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氣的臉都扭曲起來,那層偽善的皮也徹底繃不住了,惡狠狠的道:“老不死的發什么瘋!這都是你們欠我的,要不是爹當年看重大哥,非逼著我從學堂回來,勞資早就金榜題名了!我告訴你……” 他剩下的話沒說出來,因為霍成終于忍不住動了手,一拳把人打倒在地,騎在他身上直接開揍。 霍二嫂深刻的表現了什么叫夫妻本是同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只會在旁邊尖叫,卻一點也不敢往上湊。倒是在外面玩的幾個孩子聽見聲音沖了進來,一看見霍二被霍成摁在地上打,狗蛋一頭就撞到了霍成身上,嘴里還不停的嚷嚷“不許打我爹”之類的話。 衛云對霍二嫂的行為嗤之以鼻,狗蛋這么小都知道護著他爹,霍二嫂連個孩子都不如。可惜霍二是個混球,不值當這孩子護這一遭。 他一邊把狗蛋從霍成身上扒下來,一邊喊霍成:“霍成,別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他看不起霍二,但打幾下就行了,為了這種人鬧出人命進牢房,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霍成打人的手這才慢慢停了下來,他雙目赤紅,盯著霍二的眼里滿是殺意,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還敢來,我就把你寫的斷親書貼到城里,讓十里八鄉的都看看你是個什么貨色!滾!” 霍二哥被打的眼冒金星,頭破血流,卻不敢吱聲。他感覺得出來,霍成是真的沒留手,他真的有心殺了自己。他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剛才衛云喊得那一嗓子,他今日說不定真的就要交待到這里了。 他算是明白了,霍成之前哪是原諒了他,不過是懶得跟他計較罷了。那斷親書要是貼出來,自己可就在這平縣再無立足之地。 他不敢再說什么,灰溜溜的帶著老婆孩子飛速的走了。 衛小弟被這場面嚇得一愣一愣的,眼里含著淚,不知所措。他不明白,他就跟桐哥兒出去了不到一刻鐘,哥夫跟人打起來了不說,霍嬸子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連桐哥兒這會兒也哭得傷心不已。 衛云把人攬到懷里,擦了擦他眼淚,強笑道:“大伙都餓了吧,桐哥兒、娘,你們也別哭了,為這種人哭多不值當。天氣冷,我做了湯面條,大家熱熱乎乎的喝一碗,后晌還得干活呢。” 霍嬸子擦擦淚,喘著氣接話道:“大成夫郎說得對,哭啥,不哭!桐哥兒,你去跟你叔么端飯去,咱們后晌都得干活,哪有心思想這些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