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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遠歌轉身翻箱倒柜地找起來,他蹲在地上,去看長案上,木柜里擺放的盒子里的東西,一個一個打開來看,沒有,都沒有。 步峣給他開脫道:“是在找之前那東西吧。” 胥禮靜靜地看著他,很想做點什么,但又艱難地按捺著,嘴唇微微泛白,眼里十分神傷。 “為這事,我還打了他?!辈綅i直言不諱,“這點我跟你坦白,當然不是為了你打的,純粹是看不過他欺負到宗主頭上,也許他添油加醋跟你說了很多?!?/br> 姜裊沒有添油加醋說,但他鼻青臉腫,渾身淤青,他不說話,就足以讓牧遠歌腦補很多。 步峣道:“真不知道你為什么看上這么個人,你不知道他仗著有你撐腰有多橫,不把長老放在眼里,整個長生劍宗沒人敢動他,他天賦那么低,又半點不上進,說他一句都要頂十句回來……” “那他身上的傷?” “練劍摔的!” “……” 牧遠歌無語了,當年胥禮疑似中毒重創,阮慕安的死,長生劍宗這潭水深得要命,要知道“天下劍試大會”也是為了選拔下一任宗主候選人,前三名都有機會,而當時的第一,正是阮楓。 第二則是傅琢。 第三是他這邊派去參戰的左斬使,晏伏。畢竟邪君都被請去坐鎮首席了,他們這邊也得派人參加,而晏伏乃頂級殺手,不主要使劍,但劍試只能用劍……這個暫且不說。 姜裊實力不濟,早早敗北,但因為他是胥禮宗主的徒弟,可以直接入選。 當年密集風波過后,就目前的結果而言,步峣徒弟上位,當下最大的贏家。 而步峣同樣也是,他頹廢沮喪當真只是為了照顧阮楓的心情,而不是刻意地偽裝自己? 姜裊這個被兩道老大看重,原本躺贏的邪君君后,卻偏要回正道,又主動赴邪道,幾番輾轉,如今頗有聲望,僅次于掌教傅琢,也算是贏家之一。 而步峣非常反感他,或許也有部分原因在于姜裊是他徒弟的有力競爭者? 牧遠歌覺得整個長生劍宗,除了胥禮以外,一個都不能信任。不,就連胥禮都怪怪的。 “有必要下山去了?!蹦吝h歌轉身回屋,他很反感被玩弄于鼓掌,姜裊如果是有預謀的,那姜裊或許比阮慕安還要高明許多,難道阮慕安的死跟姜裊有關系? 四相觀觀主跟姜裊有什么關系?他為何突然在那個時候要他去四相觀求簽,非要不可? 當年那一系列密集的大事,巨擘接連倒臺,難道都跟姜裊背后cao作有關? 胥禮微微點頭,昨日首善城城主親自上山求助,不出十日應該會動員一些年輕弟子下山去:“沒問題。” 牧遠歌見胥禮答應得爽快,卻也提不起什么好心情。 “給我吧。我要。”胥禮試圖從他手中抽走那根被他捏得極緊,幾乎要刺入rou里的木簽,卻拿不動。 “這可是……”牧遠歌道,這是異植,而且不是尋常級的異植! “我知道。”胥禮道,“如果很難毀掉,在我手里會比較安全。” 牧遠歌猶豫了下,卻還是遞給了他,可能不為其他,純粹只是這根簽對他而言是貴重之物,他不想再瞧見,卻又不希望它毀掉,算是警醒吧。他只要拿回自己的劍,他用不著這根雞毛似的令箭。 “你就沒別的想說?”步峣一臉掙扎,他很想說他保密,但姜裊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再不找人了?!蹦吝h歌轉身出門,道,“我一個人過也挺好?!?/br> 都無所謂了,等他回到承天府,該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胥禮陷入沉思。步峣摸不著頭腦,道:“太上宗主,我住在哪兒?在他下山之前,我就住在這兒吧?!?/br> “這間房間?!瘪愣Y道。 牧遠歌再不想承認卻也還是傷心了,接連幾天精神不振,他夜里了無睡意,睜著眼睛等天亮。 如果真有異植潛伏在長生劍宗,那怎么也不能讓它在胥禮院子里扎根。 當然這只是順便的,關鍵是他睡不著。 自從他守夜開始,至于那一晃而過的死氣異植,卻也沒有在胥禮院子里再出現。 牧遠歌規規矩矩地上課,跟著年輕學員們練劍。 “他的劍好難看!” “見過殘次的,沒見過殘成這樣的,究竟哪位鑄劍師在敷衍他,看來他的來頭也就那樣?!?/br> “明明有在劍堂聽課的機會,卻不知道好好把握。” 而那教劍術的長老姓俞,總喜歡吊著眼角看人,早就聽說有個小學員不對付,見他劍也劣質,就更加看不順眼了。 其他人練劍都有模有樣,就他軟綿綿的揮胳膊擺腿,看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究竟是哪一脈的!怎么這般沒規矩,你是胳膊提不起來么,你一天到晚都在吃吃吃,一天五六七八頓跟個飯桶似的,卻還有氣無力,吃飯吃到豬腦子里去了!”俞長老指著他的鼻頭,拎出來罵,“叫你家長輩來看看!我看你家長輩怎么說!” 牧遠歌不是不用力,他怕一用力,旁邊的弟子會死。 他也不多說了,想到胥禮最近比較忙,他干脆說了步峣的住處。 那俞長老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差人去請,心想應該不是宋元太上長老那一脈,他在劍堂聽說過宋元太上長老還罰過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