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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他路過正道長生劍宗召開大會的地方,見到一個相貌難忘的年輕人拿著掃帚,安安分分地在那兒掃地,正是姜裊。 牧遠歌指著門前那地:“我那年離開長生劍宗的時候,他才十歲出頭,也是在這兒掃地,他跟我搭話,我想著將來有機會說什么也要幫他一把。” 牧遠歌說到這里心里也有點愧疚,胥禮幫他的更多,他卻害死了胥禮,救活也只是扯平了,以前胥禮幫他的,他卻一筆都沒還過,當然主要也沒什么機會。 “你們說什么了?”胥禮道。 “不是什么重要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牧遠歌對姜裊的觀感很復雜,“他為什么要出走長生劍宗,身份暴露了?還是說有人欺負他,逼他不得不拿了我的劍防身?” “他的身份,在長生劍宗尚且是個秘密,知道的人很少也都姑且接納了他,因為你,”胥禮道,“因為你所做的事,畢竟聽說你救我是他求來的,他算是請動邪君的頭號功臣之一,我不動他,長生劍宗更沒法動他……” “厲害了。”牧遠歌道,“所以他哪怕去了邪道,也還是你胥禮的徒弟?” “對,他去了邪道,也還是我徒弟,平定邪道也是大功一件,”胥禮道,“你大可放心,他平安無恙。” 按照現在兩人的關系,姜裊頂多算是他的師侄,中間還隔著一個胥禮,胥禮都不擔心,他擔心什么,只是沒想到他那么做,竟然會讓長生劍宗對蝠族的容忍度提升了那么一丁點,放在以前驅逐或處死,絕對不會有藕斷絲連的機會。 牧遠歌輕嘶一聲,道:“阮慕安的死和他有沒有關系?” 胥禮道:“阮慕安懸梁自盡。” “別開玩笑了!”牧遠歌道,“你說步峣上吊我還覺得有那么點可行性,阮慕安是什么樣的人,他絕不可能自行了斷。” “是真的,他帶人去請你來,你死之后,當晚阮慕安回房間,隔天有人去見他,發現他上吊而死。”胥禮道,“有種說法是,他是在被你羞辱后,羞憤欲絕這才自殺身亡。” “他能走得這般壯烈,我當場以頭搶地!”牧遠歌還清楚地記得,當初親自去承天府請他來長生劍宗赴天羅地網死局的人,除了阮慕安外,還有步峣的徒弟,執法長老和太上長老,當時抬他回來的其他人都一臉屈辱沒說話,只有阮慕安還故作難受地跟他搭了幾句腔。 這就是那個臉皮厚賽城墻的典范人物,最不可能尋短見的人。 畢竟最希望他死的人就包括阮慕安,而阮慕安的兒子阮楓的劍術是年輕弟子中最高的,加上阮慕安人脈上的幫持,阮楓將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長生劍宗宗主。 阮慕安傻了才有可能放著親兒子不管,盯著那點小屈辱,無視除掉邪君的大功勞,自殺便宜別人。 牧遠歌聽著都覺得荒唐,忍不住問:“現任宗主是誰?” 胥禮神色如常,道:“目前還沒有宗主,只選了個掌教,這一屆長生劍宗宗主之位,正在選拔中。”說到這里胥禮深深地看向牧遠歌,道:“風頭最盛的有三位,一個是掌教傅琢,一個是姜裊,一個是阮楓。” “嘖嘖,掌教居然不是步峣,想必是他徒弟了,”牧遠歌道,“當年害你的人呢,找出來了么?” 胥禮搖了搖頭。 “沒有個懷疑對象?”牧遠歌差點想說你不行啊胥禮,都這么長時間,你都沒有把幕后黑手揪出來,可轉念一想這幾年胥禮不在宗門,忙著給他守墓呢。 胥禮默了下,還是如實道:“懷疑的人已經死了。” 阮慕安?牧遠歌雖然反感他吧,道:“不可能,他沒理由害你。”害了不只上不了位,還會毀了自己和阮楓,長生劍宗規矩在那,為了防止內斗,每一屆弟子都只有一次選拔宗主的機會,而且每一任宗主都在年輕弟子中選,由長輩來輔佐。 當年阮慕安就輸給了胥禮,害死胥禮對他沒好處,但也不好說,因為阮慕安,是個喜歡借刀殺人的人,他為達目的一般不會親自動手,很擅長借力。 這樣的人竟然死得這般輕巧?如果不是自殺,那除掉他的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胥禮道:“他死了以后我懷疑也許不是,也許不止,這里頭水很深,我要你來,也是想有個幫手。” 牧遠歌停在長生劍宗門口踟躕不前,道:“長生劍宗這塊是非之地,我說過誓死不踏足,每次到這兒來準沒好事。” “是我請你。” “啥?” “我求著你來。” “……”好好說話。 “我也可以抬你走,或者……” 錚錚之音,那柄銀色錚亮的長劍出現在牧遠歌腳邊。 牧遠歌錯愕不已,只聽胥禮說:“那就干脆不踏足,你可以踩著我的劍,我走路,你扶我的手臂可以在劍上站穩。”胥禮抬起手臂。 牧遠歌道:“打住,我就說說而已……”這成何體統了!如果這么高調進來,指不定胥禮有新歡的消息一下子就從這塊八卦發源地傳得舉世皆知了。 而這時候落在后面的阮楓也趕到了,牧遠歌暫時不想跟他打照面,直接繞過那把劍往宗門內走去,道:“這位置你還是留給你未來夫人吧,我說誓死不踏足,但我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如獲新生不來這套,你還愣著做什么,趕緊走到我前面去啊,是你帶我進的,我可不想被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