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嚴毅才知道，這就是當年他領(lǐng)回來的那個。

    他記得原先還挺好看的啊，怎么……長殘了？

    他記得原先挺機靈的啊，怎么……傻了？

    小家伙每天干完活兒后就窩在后院的角落里，抱著他那條傷痕累累且臟兮兮的丑狗。對著狗說話。

    “花卷兒，這里的人都說如果想死的話，就去找嚴毅。”

    “我找了啊，……沒死成。”

    “后來那些人打了我，說我不知天高地厚，說我不想活了，嚴爺?shù)能嚲谷灰哺覕r。”

    “花卷兒，你說他們可不可笑，我就是不想活了啊。”

    那條狗似乎通人性，耷拉著耳朵，拱進余揚懷里，尾巴慢慢悠悠的一甩一甩的。

    余揚梳理著花卷兒的毛，“花卷兒，我手疼。”

    當年，余揚是嚴毅一時興起，方才領(lǐng)回來的。

    這時，嚴毅聽這孩子這么說，竟破天荒頭一次在同一個人身上生了同樣的惻隱。

    交代下去給了小家伙單獨的房間住，給他書念，又給他衣服穿。

    不論什么都給他最好的。

    嚴毅以為這事兒這樣就算完了的。畢竟他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再怨也怨不得他。

    誰知還沒完。

    大概又過了一個星期，嚴毅當時正在書房處理文件。許朗半倚在貴妃椅上捧著杯茶曬太陽。

    “咚。”

    敲門聲很輕，只一聲。輕的微不可聞。甚至都沒有許朗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發(fā)出的聲音大。

    許朗一開門，“呦，小家伙，怎么還敢來？”

    余揚徑直走進來，站在嚴毅面前，他伸出食指指著嚴毅的頭，“叔叔，你這么大了為什么還不結(jié)婚？”

    嚴毅：“……”

    許朗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嚴毅合住文件，站起來，目光凌厲地睨著地上的小人兒：“出去！我只說一遍。”

    按說余揚當時都已經(jīng)16歲了，個頭卻還沒人十一二歲的高。他小小的一只杵在那兒，把頭仰得老高，問：“怎么也不見你親女人？”

    許朗：“哈哈哈，老嚴，你竟然也有這一天？”

    ……這根本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想的事情。嚴毅只覺得自己給他書念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當下，嚴毅簡直快要煩死這個孩子了。見這孩子竟還想張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