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中年警察手機鈴聲響了，看到號碼他臉色又一邊，快速走到個無人角落，等幾分鐘回來后若有所思看著秦松，接著轉(zhuǎn)身走到白錦寅身邊——解開了手銬。

    然后他走到秦松面前：“秦先生，事關(guān)命案，白錦寅必須跟我們走一趟，不過可以在比賽結(jié)束之后?！?/br>
    “明天上午九點，”秦松面色誠懇，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意有所指，“我可以擔(dān)保，明天我親自把他去?！?/br>
    中年警官盯著秦松，轉(zhuǎn)身走向其中一名回報消息的警察那里低聲問了幾句什么，向秦松一點頭：“好，明天上午九點，不過秦先生，萬一真出了事，您應(yīng)該知道后果有多么嚴重?！?/br>
    他說完不等秦松回答，轉(zhuǎn)身帶著一眾特警走出演播大廳。

    而此時，命案發(fā)生地女廁所熱鬧極了。

    剛剛演繹完什么叫人死鳥朝天的蛋蛋跳著腳：“看完鳥了，快去抓殺人兇手啊……為什么會在女廁所？因為殺我的人是個女的，她一笑我就稀里糊涂跟著進來了……是個中年婦女，年齡五十左右吧。”

    中年警官趕到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奇跡般死而復(fù)生的蛋蛋，而是走到另一個樓層的雜物儲藏室，那里是清潔工專門用來存放東西的地方。

    里面——有一具血rou模糊，完全被剝了皮的女尸。

    驗尸官檢查后得出結(jié)論，死亡時間超過十個小時，那個時候，節(jié)目還沒有開始，更重要一點，有人認出，尸體是專門負責(zé)這個樓層的某位清潔工，長相和蛋蛋口中意圖殺害他的那名兇手完全一樣。

    監(jiān)控錄像隨后也證明了這點，蛋蛋在廁所門口的確和這名女清潔工打了個照面。

    也就是說，這名已經(jīng)死了十多個小時的女清潔工在一小時之前去殺了蛋蛋，又或者是，有人披著她的皮在冒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隨著警察退去，演播大廳重新變得熱鬧極了。

    秦松沒和任何人打招呼，不由分說拉著白錦寅向外走，走到門口時就聽有人凄厲喊了聲：“秦先生，請留步?！?/br>
    是導(dǎo)演鉆天猴。

    他目光深情追過來問：“下期比賽，您還來參加嗎？要是不來我得提前做準(zhǔn)備?！?/br>
    秦松拉著白錦寅的胳膊：“來，我倆都會來?！?/br>
    鉆天猴愣愣看著兩人背影，想起不可預(yù)知的下場比賽，凄涼一笑。

    一直到上了車秦松才松了口氣，掛擋踩油門，飛一般離開這是非之地。

    夜色正濃，城市喧囂盡去，高樓大廈和橘黃色路燈排著隊向后掠去復(fù)又有新的出現(xiàn)，就像昨日種種，不論是歡喜或者憂愁，都將隨著黎明到來變成昨日種種。

    秦松如釋重負，當(dāng)事人白錦寅卻一點也不后怕，好奇打量著四周問：“好像和上次有些不同，多了很多東西”

    秦松的車和人一樣，硬朗整潔，之前車內(nèi)除了個煙灰缸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品，而此時各種掛架，擺件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活像個景點賣紀(jì)念品的小攤。

    車前方面板上正中間是斜背青龍偃月刀，美髯飄飄，臉蛋通紅的關(guān)公，左邊觀音慈祥微笑，手拿白玉瓶端坐在蓮花臺上，而右側(cè)那位腳踏小鬼，正是一切妖魔鬼祟的克星——鐘馗。

    白錦寅好奇撥拉了下懸在他身邊窗戶的一個很富態(tài)的女神仙玩偶，發(fā)現(xiàn)上面有行很小的黑字——送子娘娘，有求必應(yīng)。

    這是秦松從網(wǎng)上找到的解決辦法之一，投胎轉(zhuǎn)世之人沒準(zhǔn)見到神仙佛像能恢復(fù)記憶，他不怎么懂這個，干脆來了個大打包，每樣神仙來一個。

    見白錦寅看著那位白白胖胖，長相富態(tài)的不知名神仙掛件發(fā)呆，秦松心中一熱，以為是有了效果，滿心期待問：“怎么樣？有什么感覺？”

    第38章

    白錦寅社交技能到現(xiàn)在為止只學(xué)了個皮毛，一旦聊到到稍有深度的話題就詞窮，除了姚博之外——兩人都喜歡音樂。

    普通人信奉的神仙呼風(fēng)喚雨，神通廣大，在某些方面和亡靈界的高級生物如骨龍，巫妖差不多，弱者只有服從或反抗，沒有信仰。

    但秦松既然問了，他不好意思不答。

    看著上面“送子娘娘，有求必應(yīng)”一行小字，白錦寅斟酌一番：“我不會生，不怎么信這個?！?/br>
    秦松：“……”

    一計不成還有二計，秦松按下音樂開關(guān)，狹小車內(nèi)佛音轟鳴：“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啰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

    佛說：千燈萬盞，不如心燈一盞，今生種種皆是前生因果。

    往事一幕一幕，多少次在這樣的夜深時分，他和易暉開著車，往城市邊緣開，遠離世人和紛紛擾擾，遠離那萬家燈火，只因各自心中，有一盞燈此生只屬于彼此。

    秦松心中一熱，轉(zhuǎn)過頭只見白錦寅似乎沉浸在佛音里，街燈明亮，映的他臉龐有層暗黃色淡淡光暈。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秦松滿腔思念和愛戀如火般在胸口燃燒，他試探抓住白錦寅的手，聲音沙啞，“相信我可以保護你，無論任何事都會站在你這邊?！?/br>
    不知道是不是清凈莊嚴的大悲咒真起了效果，白錦寅沒有躲閃，反而輕輕閉上眼似在思考什么。

    秦松沒再說話，盡管他很想知道事情真相，想接過白錦寅心中的秘密一起承擔(dān)，想把他擁在懷里，說一聲——三年了，三年了啊。

    然后，他忽然感覺手掌被白錦寅用指甲輕輕撓了幾下。

    酥酥麻麻的感覺被神經(jīng)末梢放大，電的秦松手一抖，車子在馬路上走了個妖嬈的S形，易暉生前就喜歡這個動作，這代表想圈圈叉叉的信號。

    秦松情不自禁淹了下口水，正想說話只見白錦寅反手握住他的手輕輕撫摸著，一臉欣賞之色：“你的手，真好看。”

    秦松：“……”

    白錦寅是發(fā)自肺腑贊美，秦松骨架太符合他的審美觀了，如果真能擁有這樣一名骷髏屬下，肯定每日摟著睡覺，舍不得送上戰(zhàn)場，還要請二姐僵尸歌莉婭好好雕刻幾朵骨頭花好好打扮。

    剛才在演播廳發(fā)生一幕，他嘴上不說但心里卻有數(shù)。

    善意和幫助在亡靈界就像只滋生邪惡陰暗角落的陽光，秦松出手相助，雖然原因是因為懷疑他是前世戀人易暉，但對于白錦寅仍是彌足珍貴。

    是不是易暉，白錦寅現(xiàn)在仍然不知道。

    若真是易暉？

    白錦寅剛才沉思是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那么他該怎么對待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