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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獨寵之天璣_分節(jié)閱讀_95

    常懷動作快,領著兩個侍衛(wèi)上前將顧殷殷制住。

    “皇上!”顧殷殷驚喊出聲,“皇上!我說的都是真的!沈府……唔……”

    納蘭徵示意下,女子的口舌已經(jīng)被堵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一雙眸子睜得老大,神情泛著可怕的青色,她覺得自己落在了一個與她預想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眼前一切都變得這樣荒謬。

    “把她關到蘭心殿。不許任何人靠近。”

    男子冷淡地吩咐著,對女子的目光視若無睹。

    常懷應聲而去。大殿里再次只剩下他一個人。

    男子立起身,趁著透進大殿的淺淡日光,他望見桌案上那封信。年塵已久,紙張都泛著暗黃,上面的墨筆字句,化作一個個可怕的符咒,讓他臉色登時一陣青白。

    胸口中翻出幾點血腥,他伸手按住,另一只手忽然撐在桌案上,穩(wěn)住微有搖晃的高大身形。

    顧殷殷在時,他表面上還平靜的很。可是,這件事一旦被揭穿,他便注定平靜不了。

    窗外陽光明媚。他一步步,緩緩走過去,伸手從袖中拿出另外一張紙來。

    那里有沈天璣寫的兩行字。時光靜好與君同,細水流年伴君老。

    她說她要伴他左右,他記得清楚,亦無限想要得到這份她給予的溫馨暖意。任何事情,都不能破壞她和他的這個約定。他不會允許。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著帝后大婚典禮明日就要舉行。依照祖制,大婚之前,沈天璣的瑩心院需被封鎖起來,由宮里派來的護軍站崗守著,她身邊伺候的人也須換成太監(jiān)、宮女等,閑雜人等一概禁止入內。可納蘭徵派來的護軍卻只守在了沈府外面,沈天璣知道他是體諒自己想與家人多聚聚的心情,心中十分感激,這些日子,她對父母家人愈發(fā)用心,恨不得日日陪伴在側才好。

    典禮之前的一應繁文縟節(jié)早已經(jīng)辦妥,不久前,宮里就派了人來給她送來大典之日的皇后正服,試過之后發(fā)現(xiàn)腰間大了數(shù)寸,又送回禁中司制房修改。來來回回了幾次,今日送來了最后成品。沈天璣在鏡前一試,大小正正好。大紅耀目的色澤,幾乎奪盡了錦繡富貴的華彩艷麗,上面的鳳紋精細無雙,彰顯了天下間最高貴的女子的身份。她瞧著發(fā)了半日的呆,冷不防身邊的碧蔓眸中露出幾分擔憂,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天璣道:“這又是怎么了?”

    碧蔓沉默了一會兒,道:“來送禮服的姑姑是御前伴駕的,奴婢在宮里時曾經(jīng)與她說過幾句話。”

    “然后呢?”

    碧蔓咬了咬唇,“她說一定不許告訴姑娘,可是奴婢覺得,姑娘還是知道比較好。皇上自上回送了姑娘回府之后,就忽然離京了,直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就連宮里的周公公和常侍衛(wèi)都不知皇上去向。”

    沈天璣一愣,“大約是有什么急事吧?”

    “可是明兒就是大婚之日了!”碧蔓急道,“若是誤了吉時如何是好。”

    ☆、第081章 苦心孤詣亂命盤(下)

    “皇上日理萬機,天下萬民都系于他一人之身,自然不能同咱們這般無所事事,只等著明日大典了。”沈天璣淡淡說著,將身上大紅的衣裳退了下來,目光掠過一旁放著的鴛鴦戲水的刺繡面料。

    那是她這幾日閑來無事繡來的,母親與她說,咱們大昭的皇后不同于一般出嫁女子,須得親手繡出大婚所用的錦衾料子之物,但是若是親手繡了,多少能表露她一番心意。

    她繡活兒一向不行,這次出乎意料地繡得不錯。一對交頸鴛鴦在花團錦繡中親密無間,透著纏綿情意。她忽然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在點絳宮的點點滴滴,登時心頭一陣羞怯。他溫暖的懷抱、火熱的氣息,帶著蠻狠又帶著溫柔,總是讓她瞬間陷入漩渦。她無法抗拒,他也不許她抗拒。點絳宮的那間水玉牡丹色的床榻中,二人多次鬧得不成樣子,說來他們都是頗有自制的人,一個是當今天子,一個是即將成為國母的大家閨秀,著實太不像話了些。只他行事一向霸道慣了,能忍下來,也實在不易。

    眸光閃爍,她臉頰上一陣隱隱的紅。可是待看見方褪下的鳳袍時,她又瞬間清明。

    她嫁的這個人,不僅僅是一個男子,更是坐擁江山的天子。自此踏入宮門,日后要面對的將會是什么?她無法預料,只能全心相信他的話。他說過,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碧蔓將衣裳收拾好,聽沈天璣此言,想了想道:“姑娘說的也是,在宮里頭,皇上雖然日日陪著姑娘,可總是在案上批折子,真正陪姑娘說話的時候實在不多。”

    碧蔓一想到宮中時日,便覺得自家主子真是極好的命。當今皇上不止一次地親手給姑娘喂藥,這是多大的榮寵。雖然于她來說,這位“姑爺”來得實在太過突然,而且一出現(xiàn)就是勢不可擋的姿態(tài),把她家姑娘奪了去,但是這些日子看下來,她覺得皇上對姑娘,的確用心極了。

    只是……她想起方才那宮人說的話,心中總免不了忐忑。

    “姑娘,您可還記得靜辭郡主?”碧蔓道,“就是太后先時極是寵愛的那位郡主。”

    沈天璣一頓,“自然記得。不是說,她已經(jīng)回去襄陽了么?”

    碧蔓搖頭道:“已經(jīng)回了京了。據(jù)說那日皇上就是見過她之后,才離京的。您說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關聯(lián)?”

    頓了頓,她又續(xù)道:“奴婢在宮里就聽說了,靜辭郡主先時一直住在蘭心殿,又頗得太后喜歡,宮里都傳言,靜辭郡主遲早要做宮妃,甚至做皇后的。只是自皇上冊妃以來,那位郡主一直沒什么動靜,反而回了襄陽。這會子忽然回來,不知是因了何事。”

    “啪。”一聲茶杯落地的聲響。

    也不知怎的,沈天璣手上一軟,手上的茶杯就脫了去,灑了一地的茶漬。

    碧蔓連忙收拾了一番,待又沏了杯茶送到沈天璣手上時,卻見她雙眸瞧著紫檀雕花的桌面,定定不動,不知在想什么。

    “姑娘。”

    聽到碧蔓的喚聲,她才回過神,忽然問道,“除了這些之外,方才那位姑姑還與你說了什么?”

    碧蔓見沈天璣神色微有擔憂,不禁又后悔起自己藏不住事兒來,“沒有別的了。只說皇上至今未回京,也沒有旨意傳來。這會子禮部和鴻臚寺的人都著急的很,都商量著若是皇上明日還未歸京,該如何是好。”

    沈天璣握著手里的熱茶,身上卻生出冷汗。

    帝后大婚,卻不見皇上蹤影。她知道,他不會這樣對她。之所以現(xiàn)在還沒有音信,只怕果真是顧殷殷搗的亂!

    沈天璣忽然握緊了手,心中驟然一陣鋪天蓋地的恐懼和憂慮。

    這些日子她因大病初愈,又被某個男子日日陪著寵著,腦子竟越發(fā)不頂事兒了,竟然把顧殷殷拋之腦后。偏這人一直守在暗處,伺機而動,只怕早就備好一切,瞅準著這個時機才狠狠出手。

    她早就知道,顧殷殷的目標一直是皇后之位。如今即將做上皇后的是她沈天璣,那個女人又怎么忍得住不出手?!是她太大意了,竟然沒有絲毫防備!

    前世那女子的狠毒猶在眼前,沈天璣越想越心驚,忽然立起身道:“那位姑姑大約還未走遠,你去將她追回來,就說我要問話。”

    沈天璣在屋里走來走去,心頭的不安越放越大。大約是前世的陰影,她如今對這顧殷殷有種從心而出的懼意。她知道,若光論心機計謀,自己如何也斗不過顧殷殷。

    可是,她卻要坐上那顧殷殷想要占為己有的后位!這樣的認知,讓她惶惶然,她忽然無比害怕,害怕顧殷殷會想盡辦法把他搶去。

    她不喜尊貴的后位,不求權勢富貴,她在乎的是他。

    他離了京城,能去哪里呢?他叫她不要忘記她說過的話,那么,他呢?是否記得他說過的話?

    他說過的,他對她是弱水三千情獨鐘。

    很快,那位送衣裳的宮女進了瑩心院。沈天璣坐在椅子上,摁下焦灼擔憂的心潮,上下打量這女子許久。

    雖然還未大婚,但這宮女對沈天璣行的已是面對皇后的叩拜大禮。

    這宮女名□□蘭,大約三十上下,眉目頗為端雅秀麗,低頭斂目立在沈天璣跟前,極是規(guī)矩。

    問了幾句,仍是碧蔓告訴過她的幾句話。沈天璣想了想,又道:“如今靜辭郡主在哪里,春蘭姑姑可知道?”

    春蘭低垂的眸光微微一閃,“奴婢不知道。”

    沈天璣微笑著起身,坐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道:“姑姑不必如此拘謹,姑姑是宮里的老人,又在御前伺候多年,我日后進宮,只怕還要仰仗姑姑一二。”說著,她吩咐碧蔓去庫中取來一套極是貴重的珠玉首飾,塞到了春蘭手中。

    春蘭推辭了一番才接下,又欲跪地接下,沈天璣及時拉住她,“承蒙皇上看重,妍兒才有此造化。今日見姑姑儀態(tài),心中是既佩服又喜歡。”忽然話鋒一轉,又道:“對那靜辭郡主,妍兒也是仰慕已久,聽說她回了宮,妍兒想著,定要早日見她一面。”

    “娘娘您風儀萬千,日后更是注定錦繡富貴無限的命格,萬不用仰慕旁的人的。”春蘭低低說著,又道:“奴婢也見過幾回靜辭郡主,也比不得娘娘的風儀。”

    沈天璣淡淡看了她,“承蒙姑姑夸獎。”默不作聲頓了一會兒,才吩咐碧蔓將人送了出去。

    碧蔓回來后一臉不豫道:“那個姑姑明顯不把姑娘放在眼里!誰看不出她在刻意隱瞞著什么。”

    沈天璣笑道:“連你都看得出她在刻意隱瞞。她若果真是刻意隱瞞,又怎么會表現(xiàn)地如此明顯?我不相信,在宮里待了這樣久的人,連這點心思都隱藏不住。”

    碧蔓一愣:“姑娘是說,她是故意的?”

    “我也不能肯定。”她眸光透過窗子看向外頭繁盛的綠意,“可是,她說的那些話,我一分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