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獨寵之天璣_分節閱讀_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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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寧儒江留給她的最后的東西,是她最后的生活倚仗,現在卻不翼而飛了! 她心里恨啊,為什么上天賜給她這樣的出生?! 這段日子在沈府的吃穿用度,與如今身處的寧家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盡管那幾個沈府小姐在她看來一個比一個草包,她寧清意,不止腦子聰明,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明明這些年來她已經這樣努力,只為了擺脫這樣的差距!最后卻是一場空! 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竟然傳出這樣的謠言!她若是知道是誰,定是喝他的血吃他的rou也不能消除她心頭之恨! 眼淚不停地掉下來,她眸中滿滿都是不甘的火焰。 這時,外頭傳來一整咚咚咚的敲門聲。 寧清意擦了眼淚,走到門口,透過門縫朝外瞧,卻見外頭立了幾個五大三粗的高大男人,中間簇擁了一個衣著光鮮卻發色半白的老頭子。 這老頭子她認得,是附近一家商戶老爺,人稱李員外,手上有許多家鋪子和田產,可比鋪子和田產更多的是后院里的小妾。 自父親離開后,他曾多次來sao擾她,說要娶她做小妾。雖說這人家里也算得上富貴,可她寧清意是什么人,又怎會于委身于這種庸碌之輩為小妾? 這人礙于寧清意與敬國公的些許聯系,也不曾太過放肆。這會子寧清意從沈府又回了西風巷,只怕他知道她失去了敬國公府的庇佑,不肯輕易放了她。 眼瞧著那門被拍得啪啪響,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拆了去,寧清意素來心思堅韌,絕望之極時反而愈發理智又大膽,她眼瞧著敵眾我寡,力量懸殊,不及細想拔腿就往后院偏門跑。 連滾帶爬地轉出西風巷,來到了人來人往的街上時。 往來行人一片熙攘,她有些茫然地瞧著,卻不知自己該去向何處。 而此刻的瑩心院中,沈天璣正對著一大排子菊花無奈嘆息。 姹紫嫣紅,妖嬈明艷,好看是極好看的,可這原是擺在府中大花園里的,如今這般一溜兒全移到她的院子里,恐怕不太合宜吧? 三少爺沈天珩正指揮著幾個仆役將菊花兒擺好,一身家常深藍錦袍,也被他穿出幾分俊逸風流來,澄月面容上有溫潤的笑意,開口道:“四meimei也別再糾結了,這花兒原就該放到你的院子的?!?/br> “此話怎講?”沈天璣道。 沈天珩朝她笑著眨眨眼,卻是閉口不言。 正房前面本有一排子桂樹,如今已是殘花滿地。一株株菊花都一一移栽在大小適中的花盆之中,花盆外頭又套了黃花梨鏤空竹葉雙禽圖的樹圍,都是一尺來高,護住了菊花莖葉,瞧著也是古樸雅意。 待下人們都散去,只余得青枝碧蔓二人時,沈天珩才斟酌著問道:“meimei,你在姑蘇時可有見過安親王府的納蘭世子?” 沈天璣一愣,連帶著青枝碧蔓也是對視一眼。 沈天珩瞧她們的反應,也知道答案了。他續道:“難怪難怪。納蘭大人雖是初入翰林,對人卻十分清貴疏淡,倒合襯了翰林院那一批自詡砭濁揚清的老臣們的性子,輕易不與勛貴子弟們深交。我還道那位大人怎么忽然就和我說上話了,原是因為meimei的緣故。” 沈天璣道:“我與他也就是偶遇過兩回而已,并不曾深交?!?/br> “哦?”沈天珩笑著瞧她一眼,眼風瞟到青枝碧蔓略顯深意的神情,他笑道:“不若,讓兩個丫頭來說說可好?” 沈天璣回頭瞧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刻就規矩了。 “妍兒在姑蘇曾有一個友人,亦是秋闈應試的考生。那日不過是去貢院賀他而已,恰好碰到監考的納蘭大人,”沈天璣道,“著實談不上有多少交情?!?/br> 沈天珩點點頭,“便是有交情也沒怎的,京中閨秀與公子們因才藝切磋而結友的也不在少數。只是我瞧著……”他笑著摸摸線條優美的下頜,“納蘭大人可不像meimei這般,對meimei輕描淡寫呢?!?/br> “這些菊花原是他府里好不容易得來的,我過府時瞧見,無意中說了句meimei喜歡怡花弄草,若是看到這些名貴的花兒定會喜歡,不成想他就將這些花兒全送到沈府了,另外還給了樹圍等一應物件兒,又配了專門的花匠,倒真是用心。” 語落,青枝碧蔓再也忍不住偷笑起來。 沈天璣看到沈天珩意有所指的笑容,又看了看兩個無狀丫頭投過來頗俱曖昧之意的目光,雪顏登時騰起一片紅云。 她惱怒地瞪了哥哥一眼,氣得轉身回了房間。 沈天珩笑著對青枝碧蔓道:“你們姑娘惱了,進去伺候著吧!” “是,三少爺!” 兩個伶俐小婢進了門,沈天珩才離開瑩心院。 ☆、第029章 琉璃宮燈洗如煙 鳳閣龍殿郁嵯峨,琉璃宮燈洗如煙。 時值初冬子夜,勤政殿內仍然燭火通明,安靜寧謐。冰冷長案上,偶有狼毫疾書的沙沙聲,然后是紙頁翻過的輕響。案角燭火的光芒映在男子線條堅毅的側臉上,顯出幾分安寂涼薄。 周寧福微低著頭,心頭默數著男子批閱過的奏章。 ……九、十。 他開口提醒:“皇上,三更天了?!?/br> “嗯。” 聲音輕淺而低沉,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周寧福心頭一喜——終于有反應了。 他頓了頓,將頭擺得更低,又開口道:“皇上,您該歇息了?!?/br> 又過了約摸半盞茶時間,昭武帝納蘭徵這才放下手中筆毫,高大的身軀微微往后,慵懶地靠在龍椅金背上。雙眸微閉,長而濃密的眼睫投下一片沉沉青影。 周寧福略略抬眼瞧了下桌案,但見一摞摞奏章整齊擺放,其中一摞竟有一尺來高,若他沒記錯,正是留中不發之奏。 今上御駕凱旋,空置的后宮便讓一干文武大臣們蠢蠢欲動?;噬线^去遇到這類折子多是原封駁回,如今這是…… “回東華宮。” 低沉冷冽的聲音打斷了周寧福的思緒。 從勤政殿到東華宮俱是一路琉璃宮燈。大青石磚拼貼無縫,在燈下光潔如鏡,中間的雙螭圖紋,森冽不已。 及至東華宮時,卻見巍峨森素的宮殿前,點了兩路陽州花燭,洋洋數百只,枝枝如手臂粗,燭火中約摸摻有蘇合香,火焰明亮中泛著郁郁濃香。 這樣燦爛的燭火濃香,生生讓本冷肅的東華宮添上幾分柔和來。 昭武帝眸光一閃,卻見耀眼的燭火中,一個女子的身影逐漸顯露,嬌顏如花,容色若畫。 素雪絹云千水裙逶迤曳地,墨發上一只白梅,襯得她愈發超凡脫俗。她在燭火中微微笑著,正朝他蓮步款款而來。 恍惚間,他以為看見了那在梔子香雪間的仙子,眸光瞬間幽深,可下一瞬,待他看清來人并不是那張讓他見之失魂的臉時,心頭登時升起一陣失望。 “皇上!” 盈盈下拜的女子笑意淺淺,臉上每一分姿容都做到完美。 她在此處等到這個時辰,才終于等到了他。原本的遲疑也在看到這個俊美卓然,氣勢迫人的男子時,瞬間消弭地一干二凈。 她跪在他身前,他卻并未叫起。冷寂的眉宇間無一絲波紋動蕩,瞧了她半晌,才道:“靜辭郡主何故在此?” 冷冽無波的男聲響在空曠的殿宇前,透著絲絲寒涼。 女子低低一笑,“皇上勤政,日日焚膏繼晷,實在叫臣女敬佩?!鳖D了頓,又續道:“臣女前些日子呈與皇上的奏疏,因遲遲未有批復,故此親來一問?!?/br> 昭武帝冷厲的眼眸瞧著她,聲音沉緩,“奏疏,乃是朝臣之奏疏,你未免僭越了?!?/br> 顧殷殷神色不變,少女之聲笑語盈盈,“皇上曾云,不論貴介草民均應以百姓天下為責,臣女既知百姓有難,焉能遑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