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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公子無良_分節(jié)閱讀_181

    “去吧。”忠順王爺擺擺手,待太醫(yī)走了,便問賈璉:“北靜王要挾要叫你兄弟跟你反目成仇了?”

    “正是,我原以為是要離間我那些結(jié)拜兄弟呢。”賈璉說著,將那日北靜王送來的花簽遞給忠順王爺看。

    忠順王爺看了,見是北靜王的字跡,再看賈璉一臉憤懣之色,就說道:“不用太忌憚他,他不敢怎樣。”眼珠子一動,就想他令周大爺?shù)热藶殡y柳湘蓮試探賈璉,賈璉卻將此事怪罪到北靜王頭上,可見賈璉與北靜王積怨甚深,如此,將他當(dāng)做心腹也使得。

    忽地又聽見一聲嚎喪聲,隨后一位忠順王府長史在門外說:“王爺,周家的親家公子沒了。已經(jīng)查出那道士用的毒藥是從清虛觀煉丹房里偷出來的,張道士說那藥無藥可解。”

    才說完,就又有人來報喪說:“王爺?shù)牧x子朱家三爺沒了。”

    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一連五六個貴公子老爺丟了性命。

    這些公子哥,多半都是白日里欺負(fù)過甄英蓮的。

    忠順王爺?shù)哪樕桨l(fā)難看,戴著扳指的手緊緊地攥住,冷笑道:“竟有人膽敢在我跟前下毒。”

    “聽說那道士是個游方道士?不知周家如何知道那道士的,我家二老爺還說,不知底細(xì)的道士不該請進(jìn)門呢。”賈璉開口道。

    忠順王爺聽了,就去看琪官。

    琪官忙說:“小的立刻請周家老爺來說話。”說著,便拔腿向外去,不過一盞茶功夫,便將先喜后悲的周老爺請了過來。

    “還請王爺給下官做主!”周老爺進(jìn)來了,就踉蹌著跪在忠順王爺腳邊。

    “我且問你,那道士你是如何請進(jìn)府的?”忠順王爺問。

    周老爺忙說:“周、吳兩家一同蓋院子,難免在草木磚瓦乃至人丁上有些碰撞,是以……是以聽聞吳家要請一位擅長江南園林的真人,下官便……”因是從吳家手里搶人,不免有些理屈詞窮。

    忠順王爺聽得明白,就蹙眉道:“吳家又是如何知道的?”

    “莫非,除了這道士,周老爺還跟吳家搶過別的?”賈璉問,心道他替房文慧挑撥了周、吳兩家,她若機(jī)敏,便當(dāng)逮住這機(jī)會。

    周老爺漲紅了臉,隨后嗚咽道:“早知道那道士包藏禍心,下官哪里敢請他來?”

    “應(yīng)當(dāng)不是吳家指使那道士。”忠順王爺喃喃說。

    “那也未必。”賈璉上前兩步在忠順王爺耳邊說,“這道士無緣無故做這事,背后定有人指使。那人做下這事,要么是為了給周家尋晦氣,叫宮里頭的吳貴妃騎在周貴妃頭上,要么,便是沖著王爺來的。”

    忠順王爺想起中毒之人面黑如鍋底,不禁后怕起來。

    周老爺聽了賈璉的話,當(dāng)即便認(rèn)定是吳家使壞,忙對忠順王爺說:“王爺不用包庇吳家,一準(zhǔn)就是他們家干的。他家定是看不得我家與他家一同接娘娘省親,于是故意使壞……倘或今上看我家親戚兒郎夭折,便不許我家娘娘省親,他家便能獨占了風(fēng)光!”

    忠順王爺默然,周、吳兩家面和心不合是在所難免的,但賈璉那句沖著他來的,是什么意思?想著就問了賈璉。

    賈璉說道:“王府門前還沒人敢撒潑呢,如今王爺來這吃宴席,就有人敢下毒。下官斗膽猜測,莫不是,王爺新近辦下的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于是,有人要借著周家的事,敲打王爺?”

    忠順王爺聞言,登時后背冷汗涔涔,兩只眼睛微微瞇住,猜度著是太上皇還是皇帝敲打他?除了這兩人,還有誰能夠敲打他?

    “一個游方道士,無家無業(yè),無兒無女,不為錢財不為利祿,連命都不要。什么人能擺布得了他呢?”賈璉兩只手背在身后,眼睛掃過依舊跪著的周老爺,又看向琪官,手指往衣襟上一房。

    琪官對上他的眼睛,忽地哎呦叫了一聲。

    忠順王爺嚇得毛骨悚然,喝道:“混賬東西,叫喚什么?”

    琪官畏畏縮縮低頭不肯說。

    “快說。”

    自從蔻官私逃之后,忠順王爺便將府內(nèi)戲子優(yōu)伶看管得十分嚴(yán)厲。琪官畏懼忠順王爺,有意要從忠順王府逃脫,又覺他若想逃出王府,必要得人相助,于是方才賈璉看他一眼,他便知道自己該胡謅些話附和忠順王爺,既然賈璉將手指放在衣襟上,要說的就該是“今上”了。

    “混賬東西,還不快說?”忠順王爺又催促了一回。

    琪官扯著袖子,瞻前顧后地說:“八月十五那天,吃了王爺賞賜的月餅鬧了幾日的肚子,原當(dāng)是月餅壞了,后頭聽說是那地方出來的,就覺那月餅斷然不會有差錯,就誤以為吃多了瓜果。”說完,眼神閃爍地不敢抬頭看忠順王爺。

    “這 等話,以后不用再說了。”忠順王爺攥緊拳頭,約莫記起賞賜給琪官的月餅是宮里出來的,只是不知是太上皇、太后還是皇帝皇后賞賜的。松開手,見掌心汗水已經(jīng) 將花簽上的字跡模糊,便重重地往腿上一錘,疑心是洪和隆、賈雨村私售火器一事被太上皇、皇帝知道后,那對父子誤以為他要謀反,于是才下次狠手敲打他。

    “回府。”忠順王爺猛然站起來。

    “恭送王爺。”周老爺、賈璉忙跟上去。

    忠順王爺出了耳房,身上冷汗被風(fēng)一吹,忍不住打了個顫,隨后便略有兩分倉皇地領(lǐng)著琪官并王府長史去了。

    周老爺依舊抹淚嘆息咒罵。

    賈璉安慰他說:“人死不能復(fù)生,為今之計,是要看上頭人只叫吳貴妃省親,還是兩家貴妃都不省親。”

    “砸了那樣多的銀子進(jìn)去,娘娘怎能不回來省親?”周老爺睜大眼睛道。

    賈璉點頭贊許說:“周老爺說得是。”說罷就要走。

    周老爺忙說:“且慢,你家還有子弟閑著么?那道士一把藥下去,毒死了我家當(dāng)差的五六個子弟,省親別院的事耽擱不得,你家若有子弟閑著,也叫他們來幫忙。”

    賈 璉說道:“能獨當(dāng)一面的都打發(fā)出去了,剩下的是一門心思讀書的,原本該推辭不叫讀書的子弟出來的。但周家遇上這樣的事,我豈能置之不理?等我回家再挑幾個 子弟來,興許當(dāng)今看周家已經(jīng)大興土木,便會令周貴妃省親呢。”于是就又向外走去,再進(jìn)了那辦宴席的庭院,就見滿院子的狼藉已經(jīng)收拾干凈,只有那挺拔的槐樹 上還掛著一道人影。

    甄士隱,真事隱。

    甄士隱這輩子,算是真正將所有真事都隱去了。

    ☆、第153章

    賈璉回府后,寶玉已經(jīng)退燒了,因覺許青珩已經(jīng)睡下了,他便回后樓歇著。

    次日醒來,就聽五兒說賈母、許青珩已經(jīng)知道英蓮母女的事,已經(jīng)打發(fā)人送了衣裳銀子去水月庵;待到午時,又聽說北靜王親自去了林家祭奠甄英蓮;時至傍晚,周家的事才如洪水一般襲來。

    賈璉在后樓里看書時,就聽見外頭棚子下他奶娘李嬤嬤顫著聲地對許青珩、迎春、湘云說:“可了不得了,周家里流水一樣地往外頭抬棺材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別是他們家得罪了人吧。”湘云事不關(guān)己地評論道。

    李嬤嬤說:“城里人都說那道士是周家從吳家手上搶來的,都說是吳家知道那道士要做什么,有意將那道士當(dāng)寶貝一樣籠絡(luò)過來,引著周家來搶呢。”

    “不至于吧,兩家女兒都在宮里做娘娘,據(jù)聞兩位貴妃素來和睦,哪里會做出這事?”許青珩問。

    迎春擔(dān)憂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就不知探春將來怎樣。”

    李嬤嬤笑道:“三姑娘去五皇zigong里,跟那些貴妃娘娘們不相干。”

    “怕兩家誰也別想省親了。”湘云又說。

    賈璉在房里將書本放下,琢磨著李嬤嬤的話,定是周家放出來的,又看了一會子書,待到吃飯時,果然在東間炕上許青珩也說起周家的事。

    “你說,這周、吳兩家是要撕破臉了嗎?”許青珩問。

    賈璉笑道:“不撕破臉,叫周家承認(rèn)他們家做下傷天害理的事,才招來仇人么?”

    許青珩握著筷子頓了一頓,又躊躇道:“英蓮出殯,當(dāng)真不去瞧一眼?湘蓮一時糊涂……”

    “不去,你偷偷在我那后樓里設(shè)壇祭拜她吧,不要壞我大事。”賈璉說道。

    許青珩笑著答應(yīng),隨后又說:“東邊李大嫂子的兄弟仿佛跟忠順王府的人生出了什么齟齬,昨兒個李大嫂子說他兄弟這兩日一反先前提到你就稱贊的樣,反倒詆毀你幾句,你若得了空子,跟他說說話,有什么誤會解開了就罷了。”

    賈璉笑道:“很不必,他必定是被北靜王教唆了兩句,聽信了北靜王的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吧。”

    “……你可曾為什么人大哭過?”許青珩盯著賈璉看。

    賈璉抬頭看她,見她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就知她已經(jīng)為英蓮哭過一場了,當(dāng)今停下筷子袖著手回憶起來,好半天后重新握著筷子說:“不曾。”

    “怪人一個。”許青珩嗤了一聲,又說:“據(jù)我說,周、吳兩位貴妃在宮里要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