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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公子無良_分節閱讀_59

    袁氏苦口婆心地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成親后,自然就明白了婉婷的好處。”

    “哼。”許玉珩困獸一般在屋子里踱了幾步,勸說不得袁氏后冷哼一聲便甩袖出門,才出門迎頭遇上許青珩、黎婉婷兩個,心里大沒意思,又不好對黎婉婷發作,臉色淡淡地寒暄一聲就要走。

    “哎,哥哥,”許青珩兩步攔住許玉珩的路,將一個水色包袱遞給他,“這是老太太整理出來的,早年老太爺寫下的八股文章,老太太說四哥底子不好,如今再去打根基也遲了。這些叫四哥全部背下來,背下來了,就能寫出文章了。”

    “老太太老眼昏花,還有功夫整治這個?”許玉珩詫異了,親自接過包袱,見那包袱沉甸甸的,打開看,果然是許之安年輕時寫的八股文章,上頭還有許之安恩師的評語,不禁樂道:“若是把這些全背下來,就成書呆子了。”

    黎婉婷笑道:“不知青珩怎么想起來了,我們姊妹幾個一起去老太太那邊幫著收拾的。”見許玉珩臉上不大痛快,笑容便也淡了一些。

    雖有許之安制止,但賈璉那一篇長篇大論早在許家里頭傳開,黎家三姊妹并許家兩姊妹個個對賈璉刮目相看,只覺他那樣才是真正地敬重女兒家,再無人覺得他才學不足了。

    許玉珩也知道這個,于是玩笑道:“你們幾個對外頭的四哥,比對我這親哥哥還要好。”接了包袱,因方才聽見王家媳婦的話,也有意去說給賈璉聽,于是辭了許青珩、黎婉婷兩個,叫小廝拿著包袱便上馬去了賈家。

    作者有話要說:所謂的四大家族,遲早要分崩離析的說~~~

    ☆、第60章 一拍兩散

    許玉珩到了賈家時,已經臨近黃昏,進門隨著全福進了警幻齋,穿過前廳到了房門前,就見賈璉饒有興致地侍弄廊下桃樹上掛著的幾十枚桃子,見綠葉間已經泛紅的果子十分新鮮,抬手就要去摘。

    “哎,我已經給你留下好的了。”賈璉趕緊要攔著。

    許玉珩笑道:“看你小氣的,一個果子也不許人吃。這些給你,我家祖父的文章立意奇巧又不嘩眾取寵,辭藻華麗又不傷纖巧。你拿去全部背下來,也能筆走龍蛇做出錦繡文章來。”說罷,將包袱遞給賈璉。

    賈璉背靠在欄桿上,一手托著包袱,一手就去解,解開后先從紙張中抽出一本詩集,不禁一怔。

    許玉珩也看見了,忙劈手奪過詩集掖在腰上,臉上青青白白,只在心里咬牙切齒暗罵許青珩膽子太大了。

    賈璉裝作沒看見,翻了一翻這些文章,連連道:“天下文章一大抄,待我將這些背了,也能出口成章了。”鄭重其事地重新包好,叫全禧放到房里頭去,又請許玉珩在桃樹下石桌邊坐下,看他面有郁色,就問:“你可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

    許玉珩雖與賈璉親近,到底此事說出來又于黎婉婷名聲有礙,況且與黎婉婷定親已成定局,又何必再弄出風浪來叫黎許兩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于是道:“王家叫人來我們門上說你家老太太先前替你跟王家姑娘定了親。”

    賈璉一驚,立時問:“太太可是惱了?”

    “太太怎會為這些些許小事著惱?況且太太早知道你們家跟王家的恩怨。只是這事太太不說,你們也該跟王家說明白,不然我們家夾在里頭,面子上也不好看。”許玉珩一句話里嘆息了三四聲。

    賈璉猜到許玉珩還有自己的煩心事,點頭應承了,忽地見許玉珩一抬手扯下一枚拳頭大的鮮桃來,心疼不已地道:“我好不容易留下的這幾個,原等著熟透了留那桃核雕刻物件,偏你又給我摘了。”

    許玉珩拿著桃子在衣襟上擦了擦,就往嘴里送,含糊不清道:“你要桃核,我能送你一筐!也只你們賈家能養出你這樣買櫝還珠的公子哥。”

    賈璉不忍去看,轉身進了房里,拿出兩匣zigong制的攢珠簪子,“這些是蟠兒叫人捎來,叫我轉送給你們家的jiejiemeimei們玩的。”

    許玉珩對著簪子笑道:“難怪太爺說你鬼點子多,這簪子果然是……也罷,我替你捎帶回去。”

    賈璉連連點頭,忍不住笑問了句:“也不知道你姊妹們都多大了,能不能跟迎春玩在一處,也不好……”

    許玉珩只是盯著賈璉笑,抱著手臂道:“也不知道你費那心思做什么,是你的總是你的,多做多錯,也惹人厭惡。”

    賈璉會意,笑道:“話雖如此,但一句話沒說過,一面沒見過,叫人心里懸著,也不踏實。”

    許玉珩默了默,到底是信得過賈璉的人品,于是將別在腰上的詩集丟給賈璉。

    賈璉忙接過了,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地想萬一是個大才女,他未必奉承得過來,翻開扉頁,就見里頭是一首“鵝鵝鵝”,反倒哭笑不得起來,“虧得你藏得那樣嚴實,我道是什么呢。”反過來給許玉珩看,又覺自己多慮了,一個黃毛小丫頭,懂得什么魚雁傳書。

    許玉珩見不過是在的唐詩里加了些標點,也不由地松了口氣,笑道:“我就知道青珩不是那種沒輕沒重的。”

    “青珩meimei?”賈璉心一墜,在心里描繪了一番未來妻子的模樣,只覺得自己越描畫越無恥,竟是連原本準備好的手段都使不出來了,于是梗著心拿了幾個哄小孩玩的東西叫許玉珩捎帶回去。

    許玉珩滿腔心事,也沒留意到賈璉臉色如何,拿了匣子思量著日后如何面對黎婉婷,便告辭出去。

    賈 璉待許玉珩走了,就明白到了賈家人聚在一起商議他親事的時候了,于是叫全福、全壽去東邊花園請賈政、王夫人夫婦來,自己向榮禧堂東跨院去,進了那邊院落, 見到一個面生的丫鬟穿著一身綾羅頭上戴滿金翠,微微蹙眉,又向內去,見賈赦身邊一個老姨娘石姨娘迎了出來,便指著那丫鬟問:“這是哪一個?”看模樣不像是 尋常的丫鬟裝扮。

    石姨娘笑道:“這是張材家的女兒,當差的時候叫老爺看見了,就提了上來。”說著,就叫那姓張的丫鬟來見過賈璉。

    賈璉見那張氏一張瓜子臉,嘴角一點胭脂痣,十分青春俏麗,儼然是賈赦這等老朽之人愛看的,看這架勢就知道是自己這幾個月里每月清查賬冊、查看府庫,叫張材沒有油水揩,因此張材琢磨出這么個討好賈赦的法子,一笑之后暗暗給石姨娘遞眼色。

    這石姨娘會意,好容易賈赦身邊的鶯鶯燕燕都沒了,叫她們這幾個最早跟著賈赦的有了出頭之日,也不肯被年輕的小侍妾們比下去,親自打了簾子叫賈璉進去。

    賈璉進了屋子后,就望見賈赦怡然自得地賞鑒著隋朝智永的《真草千字文》,請了安后,只管狐疑地看著賈赦的臉色。

    賈赦先只顧著看字畫,并不理會,須臾覺得不對,抬頭望見賈璉神色詭異地看他,莫名其妙地道:“璉兒看什么呢?”

    “父親的臉色怎地這樣不好?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可說了什么?”賈璉關切地問。

    賈赦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臉,石姨娘進來后道:“大老爺這幾日何止臉色不好,飯量也減了,晚上也睡不踏實,還有些痰堵之癥。”

    聽石姨娘這般說,另外一個在房里伺候的老姨娘一為顯示自己伺候得盡心,二為打壓那鮮艷明媚的張材之女,也跟著附和了兩聲,只說:“前兩日老爺面上還有些紅光,這兩日血色又沒了。”

    賈赦將信將疑地摸著自己滿是褶皺的老臉,仔細回想,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兩日是有些手腳無力,不免將自己的病因想到新來的丫鬟身上,不敢將自己收了張材之女的事告訴賈璉,含含糊糊地只推說這幾日看字畫看入了迷,睡得遲了,又問賈璉:“你這會子怎過來了?”

    賈璉在賈赦面前坐下,冷笑道:“那王家果然欺人太甚,知道我跟許家的親事有了著落,便去許家門上興師問罪去了。”

    “他們好大膽子!”賈赦一時著急猛地起身后,頭暈不已,待見那張材之女進來了,揮手叫石姨娘將她打發出去,認定了自己的精髓是被那張材之女吸了。

    賈璉道:“他們還說若是咱們家不認下那親事,就要去公堂上見。”

    賈赦昔日不將賈璉的親事放在心上,一是畏懼賈母、二是并不以為賈璉能尋到好的,今時不同往日里,見賈璉這樣出息,只覺天下間貴賤女子,沒有賈璉配不上的,又見王家賴了上來,哪里肯依,只說:“他們要公堂見,那就公堂見!”

    “只是老太太那未必肯跟王家撕開臉,可如今對許家那邊反悔,也得罪人。”賈璉伸手攙扶著賈赦站起來,令石姨娘幾個去拿了賈赦外頭大褂子來,伺候著賈赦穿上,“如今,我叫了二老爺、二太太來一起去老太太跟前說清楚。不能由著王家人使壞。”

    賈赦連連點頭,接過自己的白玉獸頭拐杖,另一只手叫賈璉攙扶著,就隨著他向賈母榮慶堂去。

    賈母房中,賈政夫婦二人并賈珠、李紈、元春早到了,除了王夫人、元春依稀知道了一點,其他幾人俱是一頭霧水,不解賈璉將人全部叫來做什么。

    這會子賈母坐在鋪著褥子的榻上跟寶玉、湘云兩個斗棋玩,王夫人、李紈、元春三人分左右站在榻邊上看,坐在椅子上的賈政望見賈赦過來,趕緊起身。

    “叫你大爺在我手邊坐下。”賈母對賈珠道。

    賈珠趕緊幫著賈璉攙扶了賈赦在賈母左手邊坐下,見賈赦本著臉,心中很是不解。

    “璉哥兒將人都叫來了,這是為了什么事?”賈母摟著寶玉笑道。

    賈璉躬身向賈母一拜,“請老太太為孫兒做主。”

    “這是怎么了?”賈母唬了一跳。

    賈璉干脆地一撩袍子跪在賈母身邊腳踏上,說道:“老太太,許家瞧上了孫兒,才要許下一樁親事。二太太的娘家就打發人去許家鬧了一場,只說孫兒已經跟他們家姑娘定了親,還說若是許家不退了,就將許家告上衙門,只說許家搶人女婿。咱們家也有官司要吃!”

    賈母親自去扶起賈璉,李紈見苗頭不對,趕緊叫珍珠幫著她領著寶玉、湘云兩個避了出去。

    元春也要出去,賈璉又道:“大jiejie且留步,大jiejie是有見識的人,留下替我們拿個主意也好。”

    元春笑道:“我哪里有什么主意?”嘴上這般說,也待要瞧個究竟,于是站在王夫人身邊不動。

    賈璉順著賈母的手站了起來,就道:“老祖宗且拿個主意吧,看如今怎么辦吧。”

    “咳咳,跟王家的事,我是沒點過頭的。”賈赦兩只手按在拐杖上,不去看旁人,只去看賈政。

    賈政一晃,只說:“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做叔叔,哪里敢替璉哥兒拿主意?”

    “不是你,就是你媳婦。”賈赦毫不留情地道。

    賈政一怔,只得去看王夫人。

    王夫人再不料賈璉會搶在王家人上門前先叫了一家子人來當面對質,勉強笑道:“我是嬸子哪里好為你的事做主……”

    “還要多謝嬸子為我費心了,上次王家去東府伴宿,嬸子二話不說,就叫人將王姑娘的東西送入迎春院中,當真辛苦嬸子了。”賈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