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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明·徐后傳在線閱讀 - 大明徐后傳_分節閱讀_163

大明徐后傳_分節閱讀_163

    一場春雨過后,春回大地,冰雪徹底消融,一直尤抱琵琶半遮面的桃花也肯出來露面,枝頭上露出一張張俏生生的粉面,映襯著山半腰的小茅屋如同仙境般可入畫了。

    朱棣借了里長家的耕牛犁地,條件是出勞力將里長的田地也深耕一遍。他牽著黃牛到地里開工,這才發現看似容易的耕田也很難。

    他扶穩了犁,黃牛卻不配合往前走,揮鞭驅趕也不好使,惹急了黃牛,那看似憨厚的黃牛居然轉身發了怒,刨著蹄子,頂著彎彎的牛角朝著朱棣的小腹沖過去!

    若是在戰場上,朱棣拍馬一揮□□便能漂亮的解決危機。

    但這是耕地,在村民眼里,一頭黃牛比他的命值錢,殺耕牛要坐牢的。

    朱棣只得狼狽的躲閃逃命,那黃牛一路追逐,哞哞交換著,田地里的莊稼漢個個彌足大笑,就像看著一場滑稽戲,無人上去幫忙解圍。

    直到黃牛跑累了,朱棣才有喘息之機。

    里長的孫女王大妮心疼自家黃牛,她提著一捆干草過去,親手喂給黃牛,不滿的數落朱棣,“你到底不會耕田啊?瞧你五大三粗的個子,連趕牛都不會,真沒用。再這樣瞎跑,我家牛就不借給你了。反正你是個獵戶,上山打獵也能養活自己。”

    人不如牛。

    朱棣連連道歉,王大妮見他態度挺誠懇,人又長的俊,心下一軟,說道:“你莫小看黃牛,它通人性,它和你不熟,這耕田是你們兩個一起使勁,對它好一點,它才會配合你。”

    哞!黃牛好像聽懂了小主人的話,忙著吃草之余還對著朱棣叫喚了一聲。

    這——朱棣頓時被難住了,他懂得相馬、馴馬,和戰馬配合默契,但是如何和黃牛相處呢?

    朱棣虛心請教,“這位小姐,牛喜歡我怎么對它?”

    王大妮頓時紅了臉,“我……我就是個村女,不是什么小姐,地主家的女兒才是小姐呢。”

    按照王大妮的指點,朱棣從家里廚房拿了一些粗鹽,粗鹽撒在掌心里,任由黃牛粗糲的舌頭舔舐,那黃牛似乎十分喜歡這個味道,興奮的牛尾亂晃。

    朱棣和黃牛磨合到了下午,終于能夠犁出一行地了。

    徐妙儀上山采藥,到了中午時,聽見龍興寺傳來的鐘鼓之聲。皇家寺廟的黃墻琉璃瓦,飛檐塔樓,氣派非凡。

    看著龍興寺,徐妙儀略感惆悵:龍興寺住持是大明第一高僧智及禪師,而以前的義父道衍禪師是他的高徒,因此徐妙儀和智及禪師之間有些香火情。小時候徐達和常遇春攻打蘇州城,和張士誠決一死戰時,整個姚家都被道衍接到了智及禪師所在的杭州寺廟里躲避災禍。

    徐妙儀看了一眼藥簍子里剛挖到的一只靈芝,決定去廟里會會這位故人,順便探探廟里和尚錦衣衛們的底細。

    昨晚閃電劈亮夜空之時,有一個暗探的斗笠掉下來,那張臉很熟悉,是毛驤的親信,叫做紀綱,以前在韭山時見過,是紀綱發現明月的下落……

    徐妙儀剛剛站在龍興寺門口,一個左腿微跛的和尚就主動開門了,好像恭候她多時,正是紀綱。

    徐妙儀并不戳破,說道:“我要見智及禪師。”

    紀綱哭喪著臉將她請進去,說道:“智及禪師正在待貴客,我——貧僧的腿受傷了,請徐大夫幫忙看一看,這窮地方連個正經大夫都沒有,哎喲,疼死我了。”

    徐妙儀只覺好笑,“這是聽壁腳的代價。”

    紀綱哭道,“奉命行事,實屬身不由己,再說屬下啥都沒聽見啊。徐大夫,你醫術高明,幫我治一治腿吧,我就靠這條腿混飯吃,混飯的家伙都沒了,我以后要討飯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任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曾經也二過,這個職位下場都很慘……

    ☆、第167章 青史虎頭

    半夜聽壁腳踩到捕獸夾居然還敢找我治病,徐妙儀看著這個“骨骼清奇非俗流”的錦衣衛小旗,問道:“毛驤怎么挑中你入錦衣衛的?”

    紀綱苦著臉說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長的帥吧。我們指揮使大人喜歡招募漂亮的人。”比如類似明月這樣好看的近乎妖精的女人。

    徐妙儀正好想探一探錦衣衛這幫人的底細,便同意給紀綱治療,紀綱左小腿處一片青紫浮腫,腳踝上有一排深約指甲蓋的齒狀咬痕,這就是踩到捕獸夾的后果。

    “還好,沒傷著骨頭,皮rou受損而已,敷藥靜養為善,莫要再勞累了。”

    紀綱尤不放心,“徐大夫,麻煩你開點藥。”

    徐妙儀說道:“就用你們錦衣衛隨身帶的膏藥就行了。這窮鄉僻壤的,連個藥鋪都沒有,我開了也不管用,拖著傷腿翻山越嶺去鳳陽縣城抓藥,回來這腿就徹底廢了。”

    紀綱只得放棄,嘆息道:“大夫,會不會留疤啊?”

    徐妙儀想起朱棣脊背上爬滿的鞭傷,即使傷愈之后,也會留下如蜈蚣般的疤痕,不由得遷怒說道:“這缺醫少藥的,傷口沒腐爛流膿就不錯了,當然會留疤。”

    一聽此言,紀綱猶如遭遇了晴天霹靂似的,“啊!那我豈不要破相了?”

    徐妙儀諷刺道:“怕什么?你的臉長在腿上?”

    “剃了頭發又毀容,可惜了我這張俊臉。”紀綱哭喪臉說道:“不行,再大的功業我也不想要了,等這次完成任務回去,我就求指揮使大人大發慈悲,放我去儀仗隊里扛旗幟去。”

    錦衣衛的功能之一就是帝后出行的儀仗,儀仗隊不要求武藝,長的俊秀是首要的。

    徐妙儀說道:“別異想天開了,儀仗隊里大多是混資歷的世家子弟,順便時常在皇上面前露露臉,混個臉熟,你這種毫無根基的,根本混不進去。”

    紀綱頓時絕望:“這可咋辦呢?難道就耗在這里等死?”

    徐妙儀徐徐誘之,“你知道我爹是誰對吧?”

    紀綱面露崇拜之意,“開國第一功臣,魏國公徐達。”

    徐妙儀眨了眨眼睛:“知道就好,有我爹在,你不愁前程。”

    紀綱連連搖頭,“不行,我不能背叛毛大人,對不起錦衣衛。”

    徐妙儀說道:“誰要你背叛毛大人了?你只需不偏不倚的轉述燕王殿下鳳陽歷練的經過,別亂扯些閑話。”

    紀綱正色道:“我們職責是保護燕王殿下,也不敢瞎編瞎扯,昨晚徐大夫跋涉千里找到了殿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以禮待之,并沒有……”

    紀綱瞥了一眼徐妙儀,“徐大夫,我很佩服你的勇氣。”

    “保護歸保護,但不準再聽壁腳盯梢了。”徐妙儀笑了笑,暗想多虧你踩了窗臺下的捕獸夾,差點大意了,洪武帝是個苛刻多疑的人。

    紀綱心有所觸,說道:“我是個懦夫,喜歡一個人,連說都不敢說出來。”

    徐妙儀覺得這個小旗很有意思,“你喜歡誰?”

    紀綱搖頭,“不能說,說了會死人的。”

    徐妙儀試探問道:“莫非是你家毛大人?”

    紀綱臉頰緋紅,“才不是,她是個姑娘。徐大夫,你別問了,就當我沒說,把這事忘了吧,我是個膽小鬼,活命比較重要。”

    徐妙儀心有所感,愛情剛開始懵動時,對未來的不確定,會使得恐懼大于幸福,恐懼讓有些人選擇退縮,但恐懼也會產生一股強大的力量,去追求看似虛無縹緲的幸福。

    一時到了中午,龍興寺住持智及禪師還在待客,沒空閑見徐妙儀。

    紀綱傳了一桌子齋飯招待徐妙儀,徐妙儀暗想,這個智及禪師是為了避嫌故意躲著自己,還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客人?

    誰會來這種鬼地方啊!

    紀綱覺得智及禪師怠慢了徐妙儀,嘟囔了一句,“聽說是去年春闈剛剛得中的一個小進士,不值一提,誰知方丈大師將這個小進士當寶貝似的,一起參禪聊天到現在。”

    抬著食盒的小沙彌是鳳陽縣臨淮鎮本地人,聽紀綱如此言語,不由得爭辯道:“這位師兄,你剛來龍興寺,不知我們這里的情形。這位馬大人是大明去年重開科舉以來第一批進士,還是我們臨淮本地人,和皇上都是老鄉呢,可不是什么小進士。”

    紀綱是在錦衣衛混的,什么大官沒見過?剛入官場的新科進士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但在小沙彌眼里,這位馬大人一舉成名天下聞,是臨淮人的驕傲啊!

    你這么可以詆毀我們的英雄?小沙彌對紀綱怒目而視。

    紀綱平日有些不著調,頭腦靈活,存心想拍徐妙儀馬屁,諷刺小沙彌道:“喲,天下誰人不知鳳陽臨淮出人才啊?這里是皇上的龍興之地,開國第一功臣魏國公徐達、第一猛將開平王常遇春都是臨淮人,和這些牛人比起來,馬大人算老幾啊?還不夠給魏國公提鞋呢!或者說在你眼里,馬大人比皇上還厲害?”

    小沙彌氣的漲紅了臉,“你——話不能這么說,皇上魏國公他們是傳說中的人,遠在京城,聽說住著黃金造的房子,天天都有雞鴨魚rou吃著。但馬大人就是我們同鄉的讀書人,小僧舅舅家的二姨夫的隔壁住著馬大人一家,馬大人見過小僧穿開襠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