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灰燼(日珠合一)
盛南時的心情rou眼可見的不錯,眼神帶光溫柔注視著她,唇角的笑意一覽無余,成績相當(dāng)不錯地干完了一整碗飯。 他難得胃口這樣好。 同床異夢,林知返自然心虛地不敢看他,一頓飯下來都悶聲不響。 他到吃完都毫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一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一邊動作迅速地刷碗。 林知返認真地聽,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或許是這人自己隨興瞎編的曲子吧。 她不夠懂他,不夠解語,所以沒能意會其中不可言傳的的敘事音符。 正如他可以去見義勇為,而她的第一時間想的卻是關(guān)于自我的利益。 似乎也不是一路人。 他的曲子越哼越激昂澎湃,想是進入了高潮時分。 盛南時懷春少女一樣從廚房跑出來,不由分說撲倒在她身上,手上還帶著未擦凈的冰涼水珠,撞得她身后那塊抱枕都因為承受著兩個人的體重而更加扁瘦。 他顯然是快樂極了,抱著她在她臉上用力親了口,喜滋滋邀請道:“我們同居吧?” 林知返眼神閃躲,含糊其辭推脫,“我們現(xiàn)在不就是嗎?” “當(dāng)然不算。”他笑,伸手捏了下她的小鼻頭。 “我們?nèi)タ捶孔雍貌缓茫磕阆矚g哪里我們就買哪里,我們買像平常夫妻那樣的好嗎?叁室一廳那種。” “一間房子當(dāng)我們的臥室,一間把我的書房和你的設(shè)計室合并在一起,還有一間當(dāng)嬰兒房。” “會不會太小了?還是買大一點好了,老婆這么愛漂亮,家里再加個衣帽間好不好?” “我們還會有可愛的寶寶,會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呢?最好能長得像你,你這么好看。老婆想生嗎?要是不想生就不要了。” “你喜歡哪個國家啊?喜歡西式婚禮?和式婚禮?中式婚禮?我都聽你的。” “還是你不喜歡小房子?那我們找個大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盛南時滔滔不絕詢問著,興致勃勃地規(guī)劃,暢想美好的未來,承載著他所有的夢想,每一句都是他發(fā)自肺腑的相思之情。 他沒有國仇家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她有個家,一家叁口或一家四口,過平凡溫馨的日子。 她相夫教子,他們父慈子孝,恩愛兩不移,只羨鴛鴦不羨仙。 他絮絮叨叨說了好多好多,才想起來重點。 “我們結(jié)婚吧。”他幸福地笑著說。 結(jié)婚。 又是這兩個字。 如山壓沉,五雷轟頂,林知返登時心臟猛地一抽,透不過氣來。 他唇邊的弧度太過美好,她一時不忍破壞。 林知返面上不顯,尷尬笑了笑,道:“還是從長計議吧。” 盛南時扶著她的手,虔誠地吻她的無名指,暫且以唇代環(huán)。 柔軟濡濕的封印,是他的刨白,他在說他愛她啊,赤誠灼熱地愛著她啊。 “也好。那我們這周先去挑房子好不好?我們先訂婚吧!” 盯著她的這雙星眸璀璨,蘊了無窮無盡的浩瀚銀河。 他好期待。 林知返怔忪起來,喝水掩飾不安,道:“太快了。” “不快了!”盛南時笑瞇瞇等她喝完,接過那個杯子放回茶幾上,“我們都談了好久的戀愛了,不為結(jié)婚的戀愛就是耍流氓。” 他親著她的臉頰,甜蜜地宣告:“我想對你負責(zé)。” 負責(zé)? 世間冷暖自知,責(zé)任二字撣在這漫漫人生路上,明明就是虛妄。 你情我愿的男女,談何誰為誰負責(zé)呢? 又負什么責(zé)?宇宙幻化了電子分子,每一粒塵埃都是時光的碎末罷了。 父母會離去,友情更淡泊,戀人再分別。 人都是單獨的個體,這世界連讓你呱呱墜地的母體都會摒棄你,還有哪一樣負責(zé)可以相信? “……”她不語。 盛南時當(dāng)她是害羞猶豫,連連保證道:“我什么都給你,我永遠都只愛你一個人。” 他靈光一現(xiàn),語調(diào)突然上揚,“我知道了!你想我認真求婚對嗎,我一定給你準備一個盛大的求婚!” “心肝寶貝…我的小仙女…好不好?” 他在耳畔低語呢喃,像世間所有男人那樣,去編織一段女子的愛恨情仇,叫這顆芳心都要染上他的影子。 他在等她同意。 林知返低著頭,聲音微弱,“再說吧。” 盛南時也不是傻子,叁番五次的推辭押后,話里話外的拒絕讓他的笑僵在嘴角。 他機械地扭了扭脖子,不自然地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哈?”他啞哂,“什么玩意兒?” 已經(jīng)有許許多多的先河供她來做模版了。 她一句:“……我配不上你。” 足以抵用千萬個無聊至極的理由。 盛南時幽黑如墨的眼里是刀光劍影。 她不肯? 她不肯。 她不肯! 他唇間的笑被命名為譏諷,“你這人挺有意思,談半天戀愛跟我說配不上我不結(jié)婚。那你和我在這談什么呢?” “……” “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嗎?” “……” 林知返的沉默讓他更為惱怒,聲音越來越大。 “嗯?說話!” 她就是太宰治在《人間失格》里所書寫的那個“膽小鬼”。 膽小鬼甚至?xí)峙滦腋#龅矫藁ㄒ矔軅S袝r也會被幸福傷害。趁著還沒有受傷,想就這樣趕快分道揚鑣。 林知返與他相反,聲音越來越小,囁嚅道:“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 “算了吧?”盛南時像被碰到了什么敏感神經(jīng),猛地站起來,“什么叫算了吧?!” “……”林知返知道自己說多錯多,便不再說。 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靜,抓起她喝剩的那杯涼水,他一股腦灌進肚子里去。 盛南時胡亂抹了把嘴,緩了緩,聲音放柔妥協(xié)道:“你把話收回去,我當(dāng)沒有聽到。你不愿意這么快結(jié)婚,那我們先訂婚就是了。” 把話收回去,趁他沒徹底瘋狂之前。 他怕了,他認輸,她永遠壓他一頭。 林知返抬起頭看他,平靜如水述說事實,“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比我性格更適合你的。” “你就是最好的最適合我的!” 他低吼,捏著玻璃杯的骨節(jié)泛白,手臂上凸起了青筋,“我他媽哪里又做錯了?又讓我去找別人?行,那老子偏要勉強,這個答案你滿意了?!” 林知返面對他狂風(fēng)暴雨般的震怒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那也許你喜歡的只是勉強本身,不是我。”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盛南時聲嘶力竭地吼,“你氣死我了!” 玻璃杯被他用來泄憤,甩到墻上落下一道拋物線。 “啪!” 四分五裂,碎晶濺了一地。 他的心也跟著碎了。 這一聲破裂讓熊熊焚燒的他似乎找回了一些理智,他蹙眉痛心疾首狀,“……我們的感情在你眼里是兒戲嗎?你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這副“你太不懂事了”的樣子,更激起她的抗拒。 “你第一天知道嗎,我就是這樣的人啊,你還沒看清楚嗎?” 林知返的每一句話都捅在他心上,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啊,翻來覆去在心室里攪。 他忍著疼痛反唇相譏:“行。你就是這樣的人是吧,我看清楚了,寧可分手都不和我結(jié)婚是吧?” “……” 林知返垂眼,無奈地嘆了口氣,為什么好好的一天,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沒等到她的回答,盛南時邊笑邊解自己的扣子,“這么想分手啊?我無所謂啊,反正白cao免費日了這么久還不用負責(zé),我shuangsi了,內(nèi)射了多少次別人的老婆啊,帶勁。” 林知返語氣僵硬似鋼似鐵,對他這番粗俗的言語很是鄙夷,失望道:“看來我們是談不下去了。” 他眼里的星光一寸一寸滅了,心顫rou跳,理智被他從皮rou上撕下來,里頭露出的全是紅血白骸。 他已經(jīng)解開了衣物上所有的扣子,露出有力健美的胸膛,漫不經(jīng)心邪笑,“我從公司里抱著你回來,一路上多少人看到了,現(xiàn)在誰不知道你林知返下面那張逼被我狠狠插過啊?” “隨便cao,反正我也不用負責(zé),你可真夠賤啊。” 賤? 林知返震驚地看著他,臉上血色盡失。 他說在床上那是情趣,不能當(dāng)真。 那在床下也用這樣的語言攻擊殘忍攻擊她的人,真的也是盛南時嗎? 真的是那個和她朝夕相處,什么都依著她、尊重她的盛南時嗎? 盛南時脫了自己的上衣,高大偉岸,從眉眼五官到身材肌rou都侵略感極強,步履穩(wěn)健朝她快步走來。 危險在接近,林知返的雷達滴答作響,預(yù)感大事不妙,她霎時轉(zhuǎn)身想跑,可他幾個巧妙的閃身,墻一樣擋住了她的逃出生天的去路。 他的步步緊逼讓她害怕地咽唾沫,迅速往后撤退,小腿撞上貓腳茶幾都讓她咬著牙沒有痛呼出聲。 林知返不安地問:“……你想干嘛?” “你說呢?”他臉上全是癲狂的神色,不遺余力地在說明此刻內(nèi)心的暴戾。 盛南時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晰無比,叫她明明白白聽清楚。 “當(dāng)然是cao爛你這張,賤,逼。看看除了我,你還能嫁給誰?” 明明是在笑,那冰冷的笑意半分不達眼里。 “不要……南時!不要!” 似乎夏日要下夜雨,雷聲隆隆砸下來,混著他詭異的笑聲,地上每一塊碎玻璃都在與他共鳴般震耳發(fā)聵。 “轟隆——” 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雷聲雨聲碎成灰燼。 真心,千織萬紡的過往,亦或者是相愛的人曾經(jīng)觸手可及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