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尊，我會回來。”孟西游走的很痛快，雷尊在她走后站在雷神殿前久久不動，浮在肩膀上的雷神塔沒有像以前千百萬年一樣，重新以頂天立地的模樣立在那里，而是浮動著耀眼的金光緩緩的沒入了他的眉心，與此同時離開的孟西游不自覺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原本在令牌空間之中的小塔出現在了她丹田之中，小塔還是那個小塔，但她總覺得似乎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飛行法器上，云莫盤腿而坐，原本被雷電毀掉的臂膀這會兒已經長出了三分之一，察覺到了孟西游的異常微微睜開眼：“你總算與尋天宗有些淵源，如非必要我不會動你。”

    這完全是出于善意的警告，對于眼前的小輩雖然他行了些非常手段，但如非必要，他并不會做些別的。

    “我知道。”孟西游勾勾唇，仿佛她面對的不是抬抬手便能將她滅殺的大能修士一般：“當圣人不好嗎？”

    圣人者，修士至尊，天道信徒，能夠無拘無束的遨游于四海八荒之中，得大自在。

    云莫放下掐訣的手指目光如電的向孟西游看去，距離他不過一丈遠靜靜站在那里的少女同樣不躲不避的看著他，目光沉靜之中帶了些困惑，即便因為他所釋放的威壓而臉色慘白身形也絲毫不亂，半響驀然一笑，釋懷又遺憾：“若是在三十萬年前多關注你這丫頭一些，也許我如今也有一個繼承衣缽的人，如今還真是遺憾。”

    孟西游清亮的眼睛彎了彎，她相信云莫說的是真心話，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她在三十萬年做了云莫的弟子，該入魔的人依舊會入魔，反倒是她同墨傾城也許在一起會更困難一些，但這并不妨礙她此時表現出一些受寵若驚來。

    “青褚回來了。”云莫笑笑：“他算起來還是你的師祖。”

    孟西游點點頭：“聽說青褚圣人的神魂一直寄居在俗世一個修士的識海之中。”

    百萬年前的青褚比起三十萬年前被喻為圣人之下第一人的沐憶今來也毫不遜色，單單他以一己之力培養出尋天宗以云莫為首的三圣，讓自己的宗門穩穩坐在仙靈界第一大宗門的寶座便可見一斑，只是這樣一個天才人物居然會無聲無息的便消失，最后被定論為修煉走火入魔，孟西游看著面前的曾今位居圣人的云莫，目光不由自主的復雜起來。

    “懷疑我？”云莫嘆息著搖搖頭，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況且他在雷神殿前強行將眼前的少女帶走，便注定一直隱藏在人后的那一個云莫在孟西游面前撤去了遮蔽，竟然出現了久違的輕松：“若是你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甚至還要不堪呢？”

    “修士最開始本就是俗世中人。”孟西游云淡風輕，人性本就是這世上作為復雜的東西，即便成就仙身也無法擺脫，甚至在有些時候還會將其無限制的放大，這并沒有什么好奇怪的，雖然在孟西游的第二世中人類已進入末法時代，修士早已經絕跡，但對于人性本身的研究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正視自己才是最困難，也是最值得驕傲的事，可惜明白的人太少。

    “原本是俗世中人。”云莫神色變幻，他原本也不是這樣的，在剛剛踏上仙道的時候，在能夠引第一縷仙靈氣入體的時候，只是后來修為越來越高，想要的卻越來越多，自己的道路也越走越窄，可是如今已經回不了頭了。

    妖族，傾城殿，待看到那襲玄衣，面容沉肅的青年時，心頭已經積聚了無數火氣的墨軒將手邊的玉杯擲了出去，當然他在最后一秒還算有些分寸，那玉杯也不過將將碎在墨傾城的腳下。

    “逆子，你還知道回來！”墨軒看著連眼都未眨一下的墨傾城，頓時有些后悔那杯子沒有直接砸在墨傾城的面門上，一句話說出口，胸口已經起伏個不停，顯見是氣的狠了。

    “臨都？”低沉平穩的聲音，墨傾城目光落在臨都垂著的，灰白色的腦袋上，對于墨軒一連串的動作忽略了個徹底。

    “主上，龍族已經被域外天魔占領，墨族長帶著剩余的族人想要在妖族暫避。”臨都雖然依舊看上去懶洋洋但聲音卻一點也不沒精打采，仔細聽似乎還帶著不動聲色的嘲笑。

    “哦？”墨傾城俊美的臉上劃過了然，不過是淡淡的掃視一周，殿內的龍族眾人卻皆尷尬的側過臉去，說是暫避，本是投奔，而在私心里莫不是希望仙靈界之中唯二能夠抵御域外天魔的妖族最好能夠將龍族已經失去的領地再奪回來，另一個能夠扛住天魔攻擊的乃是百里尋所在的仙靈界魔門駐地。

    “哥，你不知道那些天魔有多兇殘，簡直，簡直……”周身金光閃耀的墨言玉三步并做兩步走到神色冷淡的墨傾城身邊，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臉色不由自主的發白，若不是龍族原本壽元將盡已經在等待隕落的老祖拼上了最后一點修為，只怕龍族連這點人口都剩不下。

    “所以？”墨傾城鳳眸露出些許諷刺來。

    “身為龍族中人，除去天魔乃是你的責任。”墨軒看不慣墨傾城這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從入殿到現在他連向自己這個父親問安都不曾，果真是個沒有教養的。

    “我年幼時有雷神殿收留，少年到如今一直在妖族闖蕩，龍族與我何干？”墨傾城看著金袍玉冠的中年男子那副理所當然的面孔只覺好笑，這樣一個腦袋拎不清的人，不管是他母親，還是整個龍族都所托非人。

    “不肖子，合該讓我教你些道理！”墨軒氣急，他生來就是五爪金龍，后來更是順理成章的繼承族長之位，還從來沒有被當眾這樣下過面子。

    “父親！”墨言玉擋在墨軒面前，他從來不知道一向對他寬宥愛護的父親居然還有這樣氣急敗壞的模樣，當然墨傾城所說的話同樣也在他心中掀起不小的波瀾，他從來只知道自己有一位兄長自小在外頭闖蕩，且還是一條很了不得的黑龍，但萬萬沒想到，父子見面居然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