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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定了定神,揚起唇角道:“你回來了。” 蕭濃情聞言微微一動,神色掩藏在燈影下有些窺不太清晰,像是想說點什么,目光卻又落到了還在畫舫中站著的崇少身上。 崇少打了個寒顫,忙將自己原本有些松散的外袍裹得緊了些,卻不知他的蕭兄這么看他有何用意,只單純地欣然招呼了一聲:“蕭兄,好久不見。” 蕭濃情仍是看著他,沒有回話,眼睛卻微微瞇了起來。“……裴晟鳴。”半晌他收回視線,看著我平靜道,“你可是忘了臨走前都應允過我什么?” 嗅到這看似淡然的語氣里好大一股酸味兒,我內(nèi)心哀怨無比,只覺得自己實在對不住眼下這懵懂無措的崇賢弟。 便只得開口勉強解釋道:“這畫舫今日才交工,我也只是與賢弟一同來試乘而已,哪算得上是一道游湖……” “蕭探花,您可算回來了。” 話音未落,東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僵冷的氣氛被瞬間打破,見來人執(zhí)著扇慢條斯理地從鼓樓街夜市踱出來,崇少雙眼一亮,忙理了理衣裳從這畫舫下來,上前迎了他家的情郎。 徐靜楓也心情很好似的任由崇少蹭在身邊,甚至還伸手攬了他的腰,懶洋洋地朝我們瞥了過來。 “皇上不是吩咐過蕭探花歸京后便即刻進宮面圣么?怎會還有心思在這里閑逛?”他看著明顯風塵仆仆的蕭濃情,似是好心般規(guī)勸道,“也是馬上要到刑部復任了,最好還是小心為妙,這附近可有不少御史在盯著哪。” 蕭濃情的目光落在他攬著崇少的那只手上,像是不可思議似的微挑了下眉,隨即不屑道:“我的事,又與侍郎大人何干?” “……” 我的目光游離在這兩人之間,忽然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我們幾個當初在這北廊湖初見時,這兩人看起來交情還蠻好的樣子,怎么這會兒卻劍拔弩張起來,仿佛流動著什么我所窺不到的暗涌。 “自是與我無關。”徐靜楓低笑一聲,氣定神閑地繼續(xù)道,“只是想提醒蕭大人一句,虛情假意之事做得多了,當心日后玩火自焚。” 這話擲地有聲,與其說是給蕭濃情的忠告,不如說是專門講給我聽的一般。 我蹙了蹙眉,明顯察覺到了他這句話的暗示。而蕭濃情也反應了過來,冷聲道: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侍郎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火箭炮:sweetpeach 2個; 感謝手榴彈:董欞 1個; 感謝地雷:L蘇蘇蘇7 2個;草莓蛋糕、跋涉晨昏、窗前明月、熊仔無敵、宋珧 1個; 感謝營養(yǎng)液: 太帥了很煩惱 52瓶;L蘇蘇蘇7 47瓶;泥巴坨坨 9瓶;尚奈毓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1章 徐靜楓聞言若有所思,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仍是黏在他身邊的崇少。而我那賢弟顯然沒在意這兩人在說些什么,小狗似的眼睛仍是亮晶晶地望著他家情郎,一副死心塌地的癡戀模樣。 于是徐靜楓嘆了口氣,手中扇柄撐著下巴,道一句:“也好。” 便打著哈欠轉(zhuǎn)過身去,目光不經(jīng)意般掠過那艘華麗曖昧的畫舫,揚起唇角道:“那下官便不打攪二位了。走吧,莫要擾人春宵。” 見他家起潭已然邁著悠閑的步子游這湖岸夜市去了,崇少趕忙回頭與我二人道了聲別,抬腳殷殷地跟了上去;兩人那相攜漫步在燈火下的樣子,看著就跟富家老爺帶著自家小妾閑逛似的。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冷哼一聲,甩甩手,轉(zhuǎn)身上了畫舫,吩咐那船頭的舟子繼續(xù)撐船。 蕭濃情頓了頓,也抬腳跟了上來,見我已又是悠閑安適地在那底板厚厚的絨毯上躺了下來,燃著船角的琉璃燈似要打起瞌睡來,一雙清眉松了又蹙,仍是問難道: “你和崇睿……” 聞言,我坐起身來看著他,也懶得再替自個兒辯解更多,冷笑一聲便道:“蕭濃情,你若是不信我,咱們不妨就此散了吧;你仍去做回你那被姑娘們愛慕追捧的蕭郎,何必來委屈自己跟本侯做一對斷袖鴛鴦?” 蕭濃情一愣,顯然沒料到我會真的因此動怒,原本還陰沉著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慌亂,伶俐的口舌也結(jié)巴起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我背過身去不理他,他嘆了口氣,湊過來輕輕貼上我的背脊,雙臂也柔軟地環(huán)住我的腰身,低聲道:“晟鳴,我很想你。” “……” 見這只素來心高氣傲的野雞居然如此輕易地跟本侯服軟,我先前的那一絲不悅慢慢淡了下來,半晌自鼻間發(fā)出一聲輕哼,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多少時日?若是再晚十天半個月回來,恐怕京城的姑娘都要以為你蕭郎是她們做的一場桃花夢了,個個又哭嚷著要嫁本侯,哪還能教我記得起猴年馬月的勞什子約定。” 蕭濃情聞言不滿地在我肩頭咬了一口,雙臂又在我腰間纏得更緊了些,這才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我回哈密葬了爹之后,哈密王也悲慟過度,身體有些不適,便暫且留了我下來替他分憂國事,哪知不出十日便暴斃在寢宮里,竟是他那苦于多年不能繼位的大王子下的毒手;我見大王子野心勃勃并非善類,日后怕是難以被我朝把持,思來想去還是藥死了他捧三王子上位,因而耽擱得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