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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后悔,但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只能和自己的妻兒一起走向死亡。 行刑前,賀蕭倒是笑了起來,說:“這樣也沒什么不好。爸爸,就當我們給戚將軍賠罪了吧。” 賀蕭的父親沒有說話,他心情無比復雜,沒法像兒子那樣把事情想得足夠簡單,只能沉默。 最終,他在死亡的痛苦中永遠閉上了眼睛。 賀蕭和賀蕭的母親緊隨其后。 這一場反叛塵埃落定,賀煊情緒十分低落,蘇宴羽不得不從實驗室里出來,陪著他渡過這段時光。 或許愛這個東西真的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在蘇宴羽的陪伴下,賀煊很快走了出來。 不過,讓蘇宴羽意外的是,賀煊一恢復精神,說的頭一件事情不是別的,就是蘇雨澤暫時還沒有執行死刑的原因。 “他激活精神異能的途徑比較特殊,與其讓他就這么死了,不如再發光發熱一下。” 賀煊輕描淡寫地說。 蘇宴羽頗為無語地看了他幾眼,沒深究他這話里面的邏輯問題,心里頭對蘇雨澤之后的遭遇算是有了數。 甭管什么人,作為研究材料進了研究所,首先都得褪層皮。 蘇雨澤情況特殊,賀煊私下肯定又特殊關照過他,研究院那邊對他只會更不客氣。 換句話說,他在死之前別想過一天稍微舒坦點的日子。 蘇宴羽想到這里,又看了眼賀煊,見賀煊表情平淡,似乎根本不在意蘇雨澤的下場,忍不住笑了。 也是,對賀煊來說,蘇雨澤這種人遲早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不想死或者求著死,對他來說區別都不大,他只要知道蘇雨澤過得不好就行了。 賀煊見蘇宴羽笑了,馬上跟著笑了起來,拉住蘇宴羽的手,低聲和他說話。 蘇宴羽本來就覺得蘇雨澤沒什么好關注的,再加上這會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就被成功轉移了話題,和他探討起賀蕭在死亡前特意交給他的精神異能激活竅門。 賀煊一邊與蘇宴羽交流,一邊小心觀察著蘇宴羽的態度,見蘇宴羽確實沒有想起蘇父蘇母,又松了一口氣。 其實不只蘇雨澤,蘇父蘇母這回也被他送到了皇家研究院,作為材料試驗精神異能是否具有普遍適用性。 他不希望心上人再見到那對惡心人的夫妻,這段時間,他要想辦法將自家寶貝兒留在身邊了。 臉色猛地一紅,賀煊不敢往深想,覺得從這個方向繼續下去,很可能會想到什么非常危險的東西。 蘇宴羽見賀煊突然不好意思,狐疑地看了他幾眼,欲言又止好一陣,到底什么都沒問出口。 總覺得,一旦問了,會得到非常可怕的答案。 兩人就這樣若無其事地說了會話,隨后默契地略過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起回學校上課去了。 是的,雖然賀煊已經是大四生該畢業了,他還是有一點課業需要完成。 只不過,之前他俗務太多,一下沒能兼顧,現在正好去補上。 蘇宴羽見他挺認真,也沒想太多,就陪著他把學業處理完,又跟著大一生把最后一點理論課考完,總算進入閑暇較多的假期。 賀煊則是順利從學校畢業,馬上就要進入軍隊進行最后的繼承人考核。 蘇宴羽聽他這么說,一時間竟覺得有點微妙:“還剩幾個候選人?” 賀煊說:“還剩六個。” 蘇宴羽詫異地挑了挑眉,具體問過剩下五人名字后,發現除了一個賀韜,其他人他聽都沒聽過。 賀煊倒不怎么意外,直白地說:“因為他們綜合實力很弱,各項也不引人注意,所以大部分人對他們都不熟悉。” 蘇宴羽忍俊不禁地說:“那按你這個說法,這次考核完全就沒有必要了。” 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賀煊居然認真地點了點頭,回答說:“是這樣沒錯,但是元老會有元老會的堅持,程序還是要走的。” 蘇宴羽結結實實愣了一下,回過神才問:“你這意思,已經確定是你了?” 賀煊大大方方地說:“賀蕭被處決之后,元老會就在我的名字下該章了。” 蘇宴羽無言以對。 所以搞了老半天,人都已經選出來了,接下來的考核就是個形式主義? 更夸張的是,賀煊這么坦蕩,明顯代表著其他人也都知情了,那這次考核還有什么競爭意義? “你們這是夏令營嗎?小朋友排排坐分果果?”蘇宴羽納悶地說。 賀煊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賀家人孕育后代非常艱難,往往登上帝位的不會有下一代。這一次考核與其說是競爭,不如說是讓我和其他人重新接觸、了解,以便彌補裂痕、重新認識,讓關系回到融洽狀態。” 只有這樣,等到數十年后下一次考核開啟,他才能作為在任皇帝,以最公平公正的眼光去看待新的繼承人候選們。 蘇宴羽沒有對此發表意見。 雖然在他看來,冰釋前嫌難度不小,可賀家情況特殊,祖祖輩輩又都遵循這個守則,絕大多數時候這種做法還是能奏效的。 偶爾有不奏效的時候——比如賀蕭這一脈——也能用備用方案來規避風險,將一切重新導回正途。 這是多少代人一輩一輩積累出來的經驗,他除了表示尊重,不應該胡亂說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