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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特夫人,您覺得這兩件哪件比較合適?”他問。 女官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了幾眼衣服, 一言難盡地說:“殿下,這兩件都很不錯。不過考慮到今日和您有約的是年輕人,我建議您穿鐵灰色的?!?/br> 賀煊愣了下,遲疑著說:“這……會不會顯得太不穩重?” 女官定定看著他,一字一頓說:“殿下,您只有十九歲!以及,如果您不快點的話,約會就要遲到了。讓心上人等待可不是紳士該做的事情?!?/br> 賀煊臉色一變, 不敢再繼續挑選, 匆匆換好衣服, 和送他的宮廷司機一起離開了。 瑪格麗特女官見他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捂著胸口看向衣帽間側面一張照片, 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 “哦,我親愛的鐘薇陛下,您要是在天有靈,請保佑您的兒子這次不要因為太過興奮而嚇到他的心上人!他簡直就像您的丈夫一樣,只要一見到心上人就無法保持冷靜!” 作為一個已經被拒絕過一次的人,他怎么可以如此毛躁呢? 瑪格麗特女官憂心忡忡地想。 可惜被擺在窄桌上的戚鐘薇并不能回答她了,只有唇角那抹恬靜的微笑一如既往。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瑪格麗特女官的祈禱生了效,至少賀煊在見到蘇宴羽時,并沒有因為過度緊張而失態。 蘇宴羽將菜單交給賀煊,態度極親近地讓賀煊自己點菜。 在帝國,如果只是單純的感謝宴,菜品應該由宴請人直接選好。像蘇宴羽這樣將菜單交給賀煊的行為,則代表著用飯雙方是關系很不錯的朋友。 餐廳經理本來見到賀煊就很激動,這會發現賀煊居然接過蘇宴羽遞去的菜單,神情還十分愉快,目光瞬間如探照燈一般落在蘇宴羽身上,眼里全是意味深長。 然而蘇宴羽忙著思考怎么才能說服賀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沒有注意到賀煊今天格外精神的打扮。賀煊估摸著蘇宴羽的口味點完菜,一抬頭就看到蘇宴羽陷入沉思的模樣,小心揪了揪袖子,心里有點失落。 餐廳經理卻很興奮,他重復了一遍菜名,等賀煊確認沒問題,就從兩人就座的角落里退出,親自去后廚監督了。 蘇宴羽終于回過神來。 他看著賀煊,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怕走神了?!?/br> 賀煊自然而然地說:“沒關系。不過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煩嗎?” 蘇宴羽搖頭說:“不算是麻煩。” 說著又看了賀煊一眼。 賀煊一怔,旋即不著痕跡挺起腰桿,假裝冷靜地把玩起一枚精致的紅寶石袖扣。 蘇宴羽看了看袖扣,沒往心里去,斟酌著說:“賀學長,上次和一隊交手后,這兩天我想了想,覺得一個好的團隊領導應該有足夠的權威。哪怕平時他和隊員關系親密,但根植在團員心里的權威性不能動搖?!?/br> 只有如此,在緊急關頭團員們才能完全服從指揮,平時也不會莫名其妙對領導提出質疑,讓旁人懷疑領導的能力。 賀煊眉聽出來蘇宴羽這是在說他,還挺認可地點點頭。 他關切地問:“是二隊有人不聽指揮?如果需要,你可以教導他們一下?!?/br> 反正那些都是學長,皮糙rou厚的,不怕挨打。 蘇宴羽看他一點意識都沒有,無奈地嘆了口氣。 賀煊微微皺眉,腦中飛快過了一遍二隊隊員們的人際關系,生怕有人用背景壓制蘇宴羽。 蘇宴羽從他表情中窺出端倪,心里又感動又好笑。 感動當然是感動于賀煊如此關心他,好笑則是好笑賀煊真的一點自我認識都沒有。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說:“賀學長,我不是說二隊,是說你的團隊。我沒記錯的話,那位名叫赫爾曼的學長,是你的預備客卿?” “客卿?”賀煊為這個說法愣了下,旋即覺得很有意思,不由微笑起來,“是,他算是預備役,正式客卿已經有了對應的崗位?!?/br> 蘇宴羽心領神會:“比如研究院?學長的切入角度很好,不要讓人拖了后腿。” 賀煊再次一怔,雙眼盯著蘇宴羽,嘴唇抿了抿,半晌才點點頭。 蘇宴羽見他半點沒生氣,表情里還莫名透出股羞澀,一時也怔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評價。 賀煊看他這個反應,更不好意思了。 他現在確認他完全沒想錯,蘇宴羽突然要和一隊切磋,真的是為了給他找場子。起因也很簡單,就是赫爾曼在人前質疑了他的決定。 為了維護他的權威,蘇宴羽帶著二隊,身體力行地向赫爾曼等人展示了什么叫“值得”、什么叫“眼光精準”,直接給了赫爾曼一個教訓。 畢竟蘇宴羽確實厲害,原本被視為廢物的人能力也不弱,赫爾曼再多說什么,就不是合理建議,而是影響團隊和諧了。 賀煊感覺就像被喂了一大口糖,一下從嘴里甜到心里,含情脈脈看著蘇宴羽,溫聲向蘇宴羽道謝。 “學弟幫了我這么大忙,這次本來應該是我請學弟吃飯才對,我——” 他話沒說完,蘇宴羽就打斷他,順勢說:“學長要真是過意不去,下次再請我吃飯就好。這次是我感謝學長幫我解決弗雷德帶來的麻煩,不能本末倒置?!?/br> 賀煊耳根發燙,沒想到還能這么cao作。 這次蘇宴羽請他,下次他請蘇宴羽,約會可不就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