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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曜仿佛沒聽到一般,徑自向前走。 郁安寧睜大眼睛,前面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遲疑的工夫,沈曜的身影也沒入白色之中。 郁安寧心臟像是漏跳一拍,連忙加速跟上。 “砰!好痛!”他捂著鼻子,見沈曜定定注視著前頭,霧靄深處的遠方有點隱隱約約的火光閃爍。 “這里還能生火?”郁安寧滿腹狐疑,下意識往那里搜索。走著走著,竟來到一排籬笆跟前,鄉間常見高矮錯落的竹籬笆,因為長期風雪侵蝕已變成純白顏色。 小小的院落內也是一片白色,低矮的屋瓦上掛著串串銀白色的冰柱。 郁安寧用口型問:“這里還有人住?” 沈曜揚了揚下巴,意思是:進去看看。 緊連著院落的房間里比冰窖還冷,黑洞洞的空無一人,郁安寧正在納悶,忽聽不遠處傳來嗶嗶啵啵貌似干柴燃燒的聲響,兩人對視一眼,放輕腳步向后院而去。 第45章 門后 晶瑩冰塊壘砌的爐灶最先映入眼簾,橙黃色的火焰在炭火上跳動,仿佛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暖色。 冰塊灶臺很近的地方,一座冰雕立在旁邊,衣服的紋理清晰可辨,甚為傳神的表情仿佛真人一般,半低的頭像是注視著那團火。 白霧朦朧中,有個人影坐在旁邊,黑色的手臂伸向灶間,又添上一大把柴禾,讓略顯頹勢的焰火再次恢復了活力。 這個充滿違和的場景莫名詭異,令人心生寒意。 兩人站了須臾,郁安寧忍不住問:“老人家是做冰雕生意嗎,靠火這么近就不怕烤化了?” 院子里仍然死一般的靜寂,若非輕微的“嗶啵”聲,眼前的景象仿若虛幻。 郁安寧自顧自來到冰雕旁,指著冰雕一處道:“喲,師兄你看,還真化了!” 沈曜:…… 話音未落,白霧驟然扭曲,黑影倏然站起,劇烈冷風呼嘯而來,郁安寧未及反應,只聽沈曜在背后提醒:“小心!” 一股力道將他拽后兩步,郁安寧定睛望去,沈曜擋在身前,另一只手中緊握著根三尺來長、極為尖細的冰錐,距離他的右眼僅差分毫。 “哇哇!”郁安寧嚇了一跳,連忙又退出去好幾步,仍然捂著眼睛驚魂未定,卻見那黑影湊在雕像前面一寸寸細細查看著,像是撫摸著珍藏多年的寶貝。 “再敢碰它,就直接次穿你喉嚨!”黑影突然說話了,年輕女子的聲音。 沈曜看著火堆,面色清冷:“它對你真如此重要?” “哼,不關你的事!”黑影倏然出現,放下風帽,竟是張與聲音完全不搭的蒼老面容。 “本來不關我的事,因你險些傷及同門,不得不過問。”沈曜抱臂,冷冷盯著她。 “哦,口氣不小。”女子舉手投足仍保持著少女的特點,“都來到這兒了,你還想怎樣?” 沈曜淡淡地問:“這里有何不同?” “你……”女子一時語塞,猜不出這人到底心大還是故弄玄虛。 “師兄,算上那個,還有一座冰雕。”郁安寧的聲音從霧靄中傳來。 女子一聽,神色有些緊張,方才被沈曜牽制,竟未覺察郁安寧的去向,這兩人配合得□□無縫。 她面容沉了沉,復又想起什么,旋即露出得意的笑:“你們不像普通‘師兄弟’,”她端詳著沈曜,“莫非你對他有非分之想?” 沈曜目光沉沉,忽然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聲音不大不小說道:“有。” 剛走到近前的郁安寧,“咳咳!” “哈哈哈,我還是納悶為何你二人會來到此處!”女子雙目透出異樣的神采,話鋒一轉,“請回,不送!” 郁安寧:“這位大嬸兒,你變得也太快了點……” “大嬸兒?!”女子勃然變色,房檐上的冰錐劇烈抖動, “走!”沈曜在耳畔輕道,拉著他一起躍出了籬笆。 兩人在白霧里兜兜轉轉,除了冰峰就是冰湖,還有幾間空無一人的房屋。入目全是明明暗暗的白,郁安寧感覺眼睛快看瞎了。 這里似乎沒白天黑夜,他們晃了七八個時辰,天色只比初來時稍微暗淡了一些。 郁安寧頭發眉毛覆蓋一層銀霜,襯上精致俊美的五官,平添幾分可愛的意趣。 沈曜看著他一陣,問道:“很冷嗎?” 郁安寧搖頭的樣子像只小狗,“師兄啊,咱們守在此處莫非搶她柴火,這冰天雪地真不知道她從哪兒拾來的。” 他往籬笆墻里面望了望,那個女人的后院仍然霧氣昭昭。 沈曜道:“記得早上發現的兩道凹陷嗎?那是雪橇印子。” “嗯,你的意思是她的干柴多得用雪橇拉?”郁安寧驚嘆。 沈曜:…… 郁安寧小聲嘀咕,“總覺得那女人有點詭異。” “有動靜。”沈曜提醒, 郁安寧往里躲了躲,籬笆門從里面打開,一輛雪橇被人推了出來,上面放著黑黢黢的東西,遠遠望去看不出個所以。 院子地勢稍低,女子推著雪橇上坡顯得十分吃力,因而在雪地上留下兩道較深的印記。 好在冰道尚算平滑,女子只身拉著雪橇一步步行進,來到亮一些的地方,才看清后面的“干柴”上蓋著厚厚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