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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曜疾走兩步,來到他的身后,“伯父?” 話音未落,便聽前方傳來“嗬嗬”聲響,像垂死病患喉頭深處的滾動,又如饑餓猛獸蓄勢待發的低吼。 許久,和宗主終于鼓起勇氣般,嘶啞的聲音喚了一聲:“為貴,你看誰來了?” “嗬嗬”戛然而止,鐵鏈撞擊的清脆聲隨之傳來,不等眾人反應,只聽如雷巨響,一直蒼白的手臂刺破空氣朝著和宗主的心口抓了過來。 沈曜眼疾手快將他拉到一邊,錯身將那手臂死死扣住。 眼看是要折斷的角度,和宗主哀叫著飛快上前,“賢侄手下留情!” 沈曜只覺腥膻之氣從后腦撲來,回頭望去,黑暗中竟設置一排鐵欄桿,一張慘白的臉卡在兩根手臂粗的鐵柱間,拼了命地向外擠,臉頰十分瘦削,雙眼突出、五官扭曲,一根青黑色的長舌正在半空中延伸而來,離他只剩兩三寸的距離。 第35章 首座 舌尖涼意森森,沈曜下意識燃起靈焰,不想有人閃身上前,卡在兩人中間。 “伯父?!”好在沈曜收得及時,焰火堪堪擦過頭頂,卻聽對方悶哼一聲,肩膀被長舌刺穿,血花四濺。 長舌倏然收回,倒鉤尖刺帶出血rou,和宗主捂住傷口牙關緊咬,血液從指縫間汩汩而出。 長舌怪舔舐著嘴角的余漬,慘白面容洋溢著滿足。 若非和宗主愛子心切的表現,沈曜不能相信眼前的怪物是那位玉樹臨風的貴公子。 和為貴雖為修仙之人,畢竟未成正果。凡人與妖魔存在不可逾越的鴻溝,變成這般且具有妖力,身為魔尊的他都聞所未聞。 和為貴不消片刻就把血漬吃得一干二凈,又把整張臉擠在鐵欄上,充滿期待地盯著外頭,發出急切渴求的嘶叫聲。可他不管怎么用力,舌頭也伸不到兩人的位置,恨不能把整個腦袋塞出來,兩顆快要爆出的眼珠格外猙獰。 和宗主長嘆一聲,向外招了招手,兩個門人費力抬進一只半人高的木桶,放在鐵柵很遠的地方,用棍子頂過去,勾起蓋子,淡淡血腥氣味飄散出來,木塊尖厲碎裂劃破安靜,長舌瞬間刺穿桶壁,和為貴狠狠吸著里面的液體,如癡如醉。 “兒啊……”和宗主越看越難受,不斷用衣袖擦拭眼角。 沈曜沉默片刻,問道:“公子何時變成這樣,之前可發現不妥之處?” 和宗主道:“是有那么一陣,為貴忽然努力練功了,整天將自己關在武場,老夫以為他開竅了,還挺開心,不想后來他越來越不正常……” 沈曜道:“就是說,公子并非回城立刻發作,而是一段時間以后,且越來越嚴重的?” 和宗主點頭,“的確如此。” 沈曜沉吟片刻,“小侄以為公子不像被妖怪所惑,倒更像……” “沈少主,原來你也在此。”大門倏然而開,一把清冽嗓音隨著夜風傳入耳中,聲音不高,聞之卻令人神清氣爽、心旌激越。 守在外面的人紛紛躬身行禮,正要齊頌恭迎之詞,卻被來人抬手制止,想必已知曉和為貴的情形。 男子抬步跨進院落,身材頎長、頭戴玉冠、白衣勝雪,眸底帶著淡淡的疏離,周身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和宗主拱手正欲前傾,卻被他一把攙住,低聲問道:“公子情況如何?” 和宗主眼眶發紅,嘴唇微有抖動,“多謝首座關心,小犬、小犬還是老樣子……” “沒有惡化就好,”袁玨輕輕一嘆,音色溫潤,“本座已經傳令所有仙門搜集對策、全力抓捕妖怪,一定會找到救治公子的辦法,宗主如此憂慮,反而傷了自己的身子。” 和宗主感激涕零,幾乎要從他面前跪了下去,聲音顫抖道:“和族何德何能讓首座如此費心勞力、日日探望,若小犬有幸康復,和族必將為不滅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袁玨彎腰虛扶一把,“和宗主不必多禮,為今之計,先把公子醫好。”說罷,看向沈曜,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揚起嘴角問:“少主考慮好了嗎?是否加入不滅天斬妖除魔、造福蒼生?” 沈曜與他對視片刻,問道:“在下一事不明,首座何以肯定是妖魔作祟?” 袁玨表情帶著一抹威嚴和不容置疑,緩緩道:“并非本座肯定,是子弟受害的十八仙門宗主共同的結論。” “十八門?”沈曜蹙眉,隱隱有種不祥預感。 袁玨嘆道:“前日為探求《墮天錄》線索,仙門派出子弟奔赴各界妖魔出沒之地,任務完成后,各門陸續有人出現如和公子的癥狀,若非妖力侵襲,何故如此巧合?” 沈曜視線與他對撞,淡淡道:“的確太過巧合。” 袁玨道:“如今,這些受害者已被送到不滅天。各界宗主也在全力查找原因。” “容老夫冒昧!”和宗主突然插言,“還有什么可查的,必是大魔頭奪舍死灰復燃,首座若再姑息,必將釀成彌天大禍!” 沈曜沉聲問:“伯父,十八門宗主已達成一致了嗎?” “那當然,將活人害成這般,咱們與妖魔不共戴天!”和宗主雙眼充血、聲嘶力竭,“只要誓師大會首座一聲令下,我和族第一個沖進妖巢,殺他個片甲不留!” 沈曜凝眉思索,正想說話,外面傳來sao動之聲,門人低低喚了句:“藍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