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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寧終于尋到機會,悄瞇瞇推開門,差點跟來人撞個滿懷。 “新郎官,這時候偷偷見面可不吉利!”張進挽著紅綢的大著嗓門把他堵回屋里。 郁安寧急火火道:“我要如廁!” 張進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他,“寧哥這半日跑過三趟茅廁無恙吧,這晚上……” 郁安寧:“咳咳……” 張進笑道:“沒事兒先忍忍,把穿喜服穿上,錯過吉時我會被罵死!” 不等郁安寧回答,他便上前上下其手地幫他換衣服,不多時,郁安寧一身紅艷艷的婚慶服飾站在鏡前,小伙子身材挺拔、面容清俊,儼然一位即將洞房花燭的新郎官。 張進嘖嘖道:“怪不上官看上寧哥,咱們晃悠好幾年她都沒放在眼里。” 說話間,半空清脆一響,火樹銀花漫天綻放。 “呦呵,開始啦!”張進望向窗外,滿眼放光。 “這、這么快?”郁安寧剛邁出逃跑的腿。 張進眼尾瞟他,“瞧把你高興的,連點花魁的日子都忘啦,那可是全城的盛事!” 郁安寧趁他看煙火,偷偷把另外一條腿挪了出去,正準備開溜,外頭涌來一股人流,將整個廊子填了個瓷實。 郁安寧定睛望去,衙役們差不多到齊了,七手八腳將他拽住圍在中間。 “恭賀寧哥抱得美人!” “大喜之日不醉不歸,醉了也不歸!” “咱們等著鬧洞房呢!” “是啊是啊,點花魁咱都不去了,碧波仙子舞也不看了,專心陪寧哥!” 郁安寧:“呵呵,你們還是去吧……”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折騰到下半夜,為了把自己灌醉的郁安寧一不小心把所有人都灌倒了,看著橫七豎八躺著的衙役,他露出會心一笑,躡手躡腳往門口走。 “夫君要去哪里?”清冽的女聲劃破寂靜,直直刺入耳膜。 郁安寧驀地一僵,全身毛都豎了起來。 “我、我如廁……”他語氣十分生硬, 瑛姑一身新娘裝扮,美艷無雙,帶著微笑走上前,素手握住他的手腕,轉身便往回走。 一股寒意躥上后背,郁安寧心底莫名恐慌,“去哪里?” 瑛姑回頭道:“夫君醉了?茅廁在那邊。” “啊哈哈。”郁安寧撓著后腦勺,直接被瑛姑拉到了洞房,等他反應過來,姑娘順勢吹滅了一對龍鳳紅燭,銀色月光鋪灑地面,一切看起來都影影綽綽的。 “夫君,咱們就寢吧,”窈窕的身影緩緩逼近,壓低的嗓音柔美悅耳,“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被逼到急處,郁安寧暗道:“這當口誰他娘有心思睡覺,萬一你是妖怪呢?”直挺挺倒在于是直挺挺倒在床上,打定主意裝睡。 一室安靜中,首飾碰觸桌面格外清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接著在耳畔響起。 郁安寧心中正叫苦不迭,淡淡的脂粉味兒伴著女子特有的體香躥入鼻孔,瑛姑喃喃細語,“夫君,夫君?” 郁安寧眼觀鼻鼻觀心,陣陣鼾聲充斥著香帳。 須臾,溫熱的鼻息噴灑在面頰,柔滑的唇瓣在他耳廓上一啄,道:“我知道你沒睡,再裝下去……” 腰間生出奇特酥麻,郁安寧眉頭蹙緊,倏然睜開眼睛,像只蝦米似地蹦到最里側,“我醒了、我醒了,手下留情!” “夫君真調皮~”瑛姑莞爾,也跟著蹭上前,寢衣包裹的身體玲瓏浮凸,引人遐思,柔夷按在郁安寧胸前,慢慢地垂下眼簾。最后時刻,卻被一雙大手按住肩頭,再也無法接近,“等等!” 瑛姑直起身體,繡眉微蹙不解地看著他,“夫君?” 郁安寧死死扒著床欄桿,仿佛鼓起極大勇氣道:“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其實吧,我喜歡的是……” 瑛姑驀地低下頭,聽聲音似乎在笑。 “你……” 女人果然笑了。 郁安寧嚇得不輕。 瑛姑勾著唇角說:“傻瓜,是我。” 郁安寧愣了一下,醍醐灌頂,“余悠游?” 瑛姑蹙眉盯著他,搖了搖頭。 郁安寧難以置信,瞇起眼睛問:“你……不會是沈曜吧?” 瑛姑盤腿坐著,“嗯。” 郁安寧想想剛才,手臂隱隱泛出一層雞皮疙瘩,“我不信,必須對對暗號,”他清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問:“白云初晴?” 瑛姑暗戳戳盯著他,不說話。 郁安寧不死心地提示,“幽鳥?” 瑛姑忍無可忍,當頭爆栗,“鳥你個頭,郁安寧!” 郁安寧捂著腦門兒,恍然大悟,“師兄真是你啊,演得也太像了,太嚇人了!” “誰能跟你比。”沈曜冷哼,“我趁你睡覺的時候翻了翻案卷,順便跟衙役們聊了聊。” 郁安寧豎起大拇指,“佩服佩服,可你如何曉得我是我?” 沈曜白他一眼,“就你全程跟個呆子一般,但凡有個帶腦子的你就露餡兒了。” “你這話一桿子可是打翻一船人啊……”郁安寧暗想,又問:“下午見面你咋不說,害我白白擔心半日。” 沈曜輕飄飄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你初見瑛姑的樣子,誰知道是不是真喜歡她,萬一打算順水推舟、成其好事呢?” 郁安寧瞪著無辜的大眼睛,“不帶師兄這么考驗人的,在這里咱們可沒有功力,我好歹也是男人,萬一沒把持住,你一個弱女子該如何應對?”炯炯目光從漂亮臉頰下滑至白皙脖頸,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