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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曜順著他的目光問,“看到什么?” “好像有東西。”郁安寧穿過人群,向著某處快步而去,正欲搜尋著,一團黑影從角落里驀地躥了出來,差點與他撞個滿懷,飛奔而去。 “你等等!”郁安寧頓覺此人有異,大吼一嗓子,腳底生風(fēng)追了上去。 黑影勝在熟悉地形,始終與那個姿態(tài)狂放、速度奇快的女人保持著距離,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慎絆在門檻上,趔趔趄趄好幾步才堪堪站穩(wěn)。 “你跑什么!”郁安寧趁機上前,揪住他的衣領(lǐng),卻聽沈曜在后面提醒道:“小心!” 黑色勁風(fēng)呼嘯而起,郁安寧沒想到他會殺個回馬槍,扭頭見黑色掌風(fēng)即將甩到臉上,千鈞一發(fā)之際倏然被股大力扯開,下一刻,沈曜胸前已“嘶嘶”冒起了黑煙。 郁安寧怒火中燒,正要暴起,余光掃向身后,沈曜頹然倒了下去,急轉(zhuǎn)奔回時黑影趁機逃竄,不見了蹤跡。 他濃眉深鎖,似乎傷得不輕,郁安寧心底莫名有些發(fā)亂,將人扶住問:“你、你……沒事兒吧?” 沈曜緩緩搖頭,起身時額角滲出冷汗,明顯言不由衷。 不覺間已是夜幕低垂,郁安寧想去托沈曜一把,他卻不著痕跡地避開:“先回去。” 兩人走出廟門,一前一后下了臺階,郁安寧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難掩憂慮。 皓月當(dāng)空驅(qū)散霧靄,滿城燈火盡收眼底,下到兩千多階,遠遠見一個人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上來。 “表、表哥,可找著你了!”余悠游跑得氣喘吁吁、衣衫凌亂。 “發(fā)生什么事,”沈曜快行幾步與他匯合, “唉,別、別提了!”余悠游xiele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曜道:“和少俠呢?” “他去、去成親了,跟四、四個新娘子!” 郁安寧問:“這么好的機會,你怎么沒去呀?” 余悠游疲憊地搖了搖手,“就是因為太好了,我純潔的內(nèi)、內(nèi)、內(nèi)心接受不了,不得不借尿、尿遁走……誒?大、大哥?”看到郁安寧,他明顯一愣,隨即露出驚艷之色,“你扮女人還真真是美、美艷無雙。” 郁安寧不滿地瞪他一眼,“就你還純潔?” “還是大、大哥了解我,”余悠游道,“除了純潔,還、還有一點,我爹知道的話,會、會打死我的。”說罷 郁安寧:“沒事你跑什么?” 余悠游瞪著眼睛:“唉~那么大、大間屋子就就我一個人,好害怕。” 郁安寧:…… 沉默許久的沈曜:“回去看看。” 三人出了廟宇,一起往客棧走,街市仍舊燈火通明、人流如織,恍若不夜之城。 余悠游失去了初來時的興奮,反而有點郁郁寡歡。 豪華的廳堂里十分安靜,四處照片恍如白晝,卻看不到一個客人,仿佛這里只有他們四人居住。 推開大門,露臺上涼風(fēng)陣陣、暗影幢幢,余悠游縮著脖子走在最后,小心翼翼四處張望,大門吱嘎一聲,布滿陰影的面孔驀地出現(xiàn)。 余悠游“啊呀呀”大叫一聲。 燭光鋪滿了店主的臉:“公子莫怕,是我!” “你你你……想干、干嘛?”余悠游驚魂未定。 店主陪笑道:“和公子明日成親,小人是來送請柬的。” “讓你送請柬?”余悠游有些狐疑, 沈曜打斷道:“悠游,收下便是。”轉(zhuǎn)身走回房間。 郁安寧目光追隨,看他進門時腳步晃了晃。 是夜無話,第二天清早,郁安寧被余悠游的驚叫聲吵醒,還沒起身,房門被人哐當(dāng)撞開,一個壯年男人暴走而入,撲在身前。 郁安寧本能拉住被子,卻聽那人大吼,“……為何如此啊啊啊!” 郁安寧揉揉眼睛:“……你是誰?” 對方聽他這話,差點哭出來,“你你不認識我了,我我是余悠游啊。” “什么?!”郁安寧登時清醒過來,細看男人五官容貌,的確與余悠游非常相似,可怎么都像是他五十歲的模樣,“……你昨天吃什么了?” 余悠游炸毛了,“你忘啦,咱們一起吃的飯!” 郁安寧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躥到隔壁的房間,推門一看,沈曜面朝里躺在榻上。 “師兄……”他小心翼翼地呼喚了一聲。 臥榻輕響,沈曜緩慢地回過身,郁安寧內(nèi)里忐忑,很怕見到一張蒼老面容,直到兩人目光接觸,他緩緩舒了口氣,不過很快又緊張了起來,沈曜面色異常蒼白,額頭上布滿豆大汗珠,略黑的眼圈失去了往日的冷峻。 “你……還好吧?”郁安寧坐在旁邊關(guān)切地問, 沈曜裹了裹被子,語氣里帶著孩子式的倔強,“沒事。” 郁安寧從縫隙里看出端倪,抬手掀起被子,半條黑紫色手臂赫然呈現(xiàn)眼前,把他嚇了一跳,俯身把整條被子掀開,對人家上下其手,“還說沒事,我去找郎中。” 郁安寧急火火轉(zhuǎn)身,正跟余悠游撞個滿懷,被他賴在胸前老淚縱橫:“我轉(zhuǎn)眼就老了,表哥快病死了,和為貴要娶四個老婆,這地方太過詭異,你一定要小心啊!” “多謝提醒啊,大叔!”郁安寧額角暴筋拍拍肩膀,把眼淚活著鼻涕一起往自己身上蹭的余悠游推開,結(jié)果他哭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