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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寧連忙接著話茬問:“那姑娘什么樣兒,好看嗎?”再次招致周遭鄙夷的目光。 主考官頗有深意地著他片刻,捋著雪白的長須道:“郁安寧,三階靈獸一只,記九分?!?/br> 核驗官都沒看碧云虎一眼,立刻給予通過。 主考官沉吟片刻,道:“沈曜,三階靈獸一只,品相完整、靈氣十足,計滿分十分?!?/br> 話音剛落,場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郁安寧身上。 “老大,怎么辦?”小弟們不忍郁安寧當眾受辱。 “郁安寧,別敢說不敢認??!”對方卻忍不住發難了。 郁安寧充耳不聞,只定定看著外頭。 對方越來越多的人要開口,卻被沈曜攔住。 片刻寂靜過后,郁安寧緩緩起身,笑嘻嘻地走向嚷得最邪乎的少年,手指掰得卡拉拉作響,少年嚇得哆嗦,抬頭見沈曜輕飄飄向他一望,立刻如墜冰窖,忽然有種被兩位老大混合雙打的錯覺。 第4章 發榜 郁安寧指著外頭道:“分數還沒計完,急什么急啊,喏~” 兩大一小三只炎貓,徑直來到郁安寧身邊,那只小的還用頭親昵地蹭著他的腳踝。 沈曜挑眉:“你想增添分數?” 不等考官說話,細眼核驗官急吼吼叫道:“不可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哇呀!” 三只炎貓齊刷刷向他齜起尖牙,冒出火焰做攻擊之勢,如此近的距離,怕是整個考場將化為火海,眾人不由緊張起來,核驗官尖叫一聲,飛身爬上桌子。 郁安寧清清嗓子,正正衣衫,煞有介事地向主考行禮:“弟子記得律責里有一條,武試若遇特殊情形,可向不滅天使者申報以待裁決,還請老師秉公處理?!?/br> “律責里哪有這個,你別胡攪蠻纏!”核驗官在桌子上叫,他才不信郁安寧能把比磚頭還厚的條文讀完。 “的確有這一條。”白須主考官沉吟片刻,點頭同意。 “這不合規矩??!”核驗官極力反對,卻無能為力,直至炎貓戀戀不舍地消失在林間,他都沒敢下桌。 郁安寧得意洋洋地看著沈曜:“沈公子,怎么樣???” 沈曜不說話,向他招了招手。 郁安寧:我不過去。 沈曜唇角勾起一個弧度,“那我便靜候佳音,郁師兄。 “告、告辭!”修長手指似有魔力,郁安寧心頭一顫,居然口吃,被狗追似地跑了。 自家小酒館大門緊閉,貌似早已經打烊。 每天這個時間生意最好,他舅舅抽風干啥去了?郁安寧有些奇怪,納著悶穿過巷子走到后院,迎面發現江希白坐在棗樹下的石凳上,一杯接一杯地喝悶酒,一邊喝還一邊對著簸箕里的蠶喃喃自語。 郁安寧的家庭成員只有這一位——舅舅江希白,在聚仙鎮經營著一家小酒館,是個很讓頭疼的人物。萬古不變的青色長衫,白皙的臉上長著一雙丹鳳眼,瞳孔顏色深不見底,尖尖的下巴總是有些倨傲地微微上翹,普通的裝扮在他身上總有種陽光的味道,從記事開始他就這個樣子,不知怎么能保持這么多年。 江希白是典型表里不一的人,雖然總掛著人畜無害的招牌笑容,暴力起來卻無人能敵,他親眼見過舅舅在漆黑夜晚與人交手,對方滿頭是血、表情扭曲地爬到腳邊求饒的慘狀讓他接連幾宿都沒睡好,后來便對他這個“溫和”的舅舅忌憚三分。 看著他現在憋屈的樣子,郁安寧忽想起早上的對話,難過之余又有點好笑,提步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也斟上了一杯。 江希白喝得有幾分醉意,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小子別來這一套,跟我拼酒門兒都沒有,賠了本錢都算在你頭上!” “財迷!”郁安寧送他一記白眼,仰頭喝盡杯中酒,笑瞇瞇地問:“舅舅,你猜我今天捉到了什么?” 江希白朗聲笑道:“倉鼠之流吧?你又不會仙術?!?/br> “不是不會,背不過咒語好吧?” 郁安寧恨不能啐他,耐著性子引導,“不對,再猜,往大了猜,怎么想不到怎么猜。” 江希白翻著眼皮想了又想,最后說:“靈獸的話,倉鼠就是最大的了,再大的肯定不是靈獸,你不是偷了誰家的耕牛充數了?” 郁安寧被他氣得要死,心說這天是沒法聊了,一拍桌子道:“告訴你吧,我今兒抓住一只蛇雕!” 江希白面色突變,倏然站起身在他身上一頓亂摸。 郁安寧連退三步制住他,驚訝道:“舅舅你這是喝了多少???” 江希白搖搖晃晃地走到跟前,抬手一指:“快說,你是不是蛇雕變的,快把我外甥吐出來!” 郁安寧:……舅舅你過分了啊。 轉念一想,酒后吐真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小心翼翼問道:“舅舅,母親名字里有個‘姝’字,對吧?” 江希白停頓片刻,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是有這個字,怎么了?” 郁安寧一聽有門兒,精心選擇好方式,繼續問:“那我父親是誰?” 江希白呆呆看他,“你父親是我……” “什嘛?!”郁安寧嚇得全身毛兒都炸起來了。 江希白噗嗤一笑,又接著道:“……的姐夫?!?/br> 郁安寧抹了一把冷汗,“我知道的事兒就不用重復了。”從懷里掏出絲帕,遞到他面前晃了晃,“您看這是母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