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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傳著傳著信的人竟然還不少。 盛京城有人給世家公子畫像,李晏陽的形象總是孔武有力的鐵大憨。林悅看到后不遠萬里寄去給他,氣得他當場禍害了一桌子飯菜。 他素來自詡是翩翩公子,模樣不說頂頂好,在世家公子里也是排得上號的。他娘親是名冠盛京的才女,教得他舉手投足都是文人做派,總要在意自己的形象是否端莊。偏偏“巨靈神”諢名在外,外人都當他是個大老粗。 他鬧了幾回,自此青州駐軍深知,小李將軍有個禁忌:不可說他力氣大,不可叫他小巨靈神。 林悅和李晏陽是親熱不了兩句就要吵的,喻旻司空見慣了。李晏陽被戳及痛處,愣了半晌,緩過來又要回嘴。喻旻忙轉了話題,問:“夏兄怎么同宴陽遇上的?” 坐在一旁的夏岐令道:“年初我偶見萊烏在武川周邊集結大軍,便留了個心眼。左右回王都也不急一時,想著來助你們一助。路上發現柔然大軍蹤跡,單憑我恐怕抗衡不得,便繞去青州找了李邡將軍。” 李晏陽悶悶地收了折扇:“我爹走不開,便派我來了。” 衛思寧聽完,同喻旻對望一眼,審度著開口道:“柔然同我大衍多年積怨,一戰不可避免。可烏桓一直置身事外,不涉戰亂,夏將軍此舉可會給烏桓帶來麻煩?” “我王厭戰,并非怕戰,”夏岐令道:“柔然欺凌東原各部已久,各部多是敢怒不敢言,總得有人出這個頭。” 衛思寧點了點頭。他擔憂夏岐令出手相助是為還上參的情。打仗是要死人的事,若掛上情義二字便重逾千斤,這份恩情沉甸甸地壓下來任誰都覺得重。 反而直白的利益驅使會讓人輕松許多。 夏岐令畢竟比衛思寧年長幾歲,又是烏桓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更加深諳此道。不著痕跡地給衛思寧寬心:“我王降下旨意,若得此契機能叫東原各族遠離戰火,稍得喘息,烏桓出兵責無旁貸。” 李晏陽跟著頷首,很是贊同地嘆道:“若東原各族都有這般想法,柔然哪能跳到現在。”他朝喻旻道:“你是沒看見,嗬,伽來吙帶的輜重堆滿了一個山頭。” 林悅一聽眉頭又皺了:“這么多,兩年都未必用得完吧。蠻族入冬必休戰,他帶那么多輜重做什么。” 衛思寧想了想,猜測道:“會不會伽來吙帶來的兵不止我們估計的這些。” 李晏陽問道:“你們估的多少?” “九萬。” 李晏陽搖頭,“不止,我和夏將軍去探過,不會低于十三萬。” 敵軍陡然又多出四萬,眾人剛落回肚子里的心又險些跳出來。 林悅焦心異常,又問了一遍:“你們帶了多少人來?” 夏岐令道:“烏桓可派戰力不多,我手里四萬騎兵全帶來了。” 李晏陽聳肩,無奈道:“一旦開戰青州容易波及,帶不出多少人,我爹就給了三萬。” 這個數字比喻旻想得要好太多,只要不是成倍懸殊那就不成問題。況且多了夏岐令和李晏陽這倆得力戰將,情勢很快撥云見日,一派晴朗。 當日正午,七萬大軍浩浩蕩蕩開進城,一直在周邊sao擾的柔然軍不知什么時候悄然退去。 喻旻站在瞭望塔上看了半晌,回頭問站在臺階下的衛思寧:“往后就是硬仗了,怕不怕?” “怕什么。”衛思寧伸手拉他下來,愉悅地挽著嘴角,他近幾日心情都出奇得好。“你戰我陪著你戰,大帥必會所向披靡。” 他把喻旻護在身側,從陡峭狹窄的木梯上慢慢往下走,“怎么著我都陪著你,死生不論。” 衛思寧側頭看他,胸口一團看不見的火燒得他很熨帖:“不是你要求的么,我都依你。” ※※※※※※※※※※※※※※※※※※※※ 抱歉有點短小。感謝觀閱 第66章 情愫 兩日后,周一辛率部歸來。鄴城上下一掃愁容,士氣大振。 陽風漸起,春草暖陽,廣袤的戈壁碎石里冒出尖尖的植被嫩芽,像是給土地蓋上一層又柔又薄的綠毯。 林間多了野獸活動的痕跡,天際鳥鳴不絕,沉寂了一個隆冬的北疆邊地終于活過來了。 鄴城南門夾在兩座大山之間,說險也險,可要遇著膽子大的掠山攻城也不無可能。為了做好防御工事,喻旻親自帶人往深山里探查設伏。 山路陡峭難走,攀過一段滑石山壁才是能叫人下腳的平路。這段山崖植被茂密,青苔滿布,很不好走。喻旻拿著劍,劍的另一頭牽著衛思寧,走在最前面。 其余人自覺遠遠地墜在后面。 曲昀腳下沒立穩,帶著碎石直直滑到左后側林悅身旁。林悅反應極快,一把薅住他的領子,把人往上一提,立在稍微穩當的一處石塊上。 植被上的晨露被驚落下來,林悅搓了把臉,“我這都提溜你三回了。”他往前望了望,“這還好長一段路呢。要不我叫人送你回去吧,你需要什么藥我找著就采給你。” 曲昀扶著樹干大喘氣,他近一個月沒有出門,體力有些跟不上。 “你認識什么草藥,采錯了怎么辦。” 林悅又搓了把臉,點頭道:“這倒也是。”他們歇這會的空檔,喻旻兩人已經快到崖頂了。 “我看阿旻近日臉色不錯,精神也好,興許用不著你做解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