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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思寧突然正色,認真道:“別讓他去。” 喻安略一沉思,嘴上正直道:“他去或不去是陛下圣裁,倘若陛下需要,他自然責無旁貸。” 衛思寧笑,似是無奈:“老師啊,對喻旻,你心中所想便是我所想,老師何必與我逞口舌。” 喻安繼續假裝正直道:“事實上喻某確實不能左右陛下圣裁。” 衛思寧道:“陛下那處不需cao心,若喻旻真有想要北上那天,勞煩老師攔著,全當我拜托老師的。”說完就朝喻安深深一拜。 他深思熟慮過,皇兄立場特殊,怕擋不住喻旻。 喻安此時覺得不大對頭,別人把自己的親兒子拜托給自己,當然不對頭。他是喻旻親爹,幫他籌劃什么都有立場有資格,可衛思寧又憑啥。可衛思寧還在給他拜著,大有不答應就不起來的勢頭。堂堂親王給自己行這樣大禮,讓人看見免不了落下話柄。 喻安單手將他扶起,敷衍道:“需知我應你不是為你,是為喻旻。” 衛思寧立馬接道:“自然。老師也疼喻旻。” 什么叫也? 喻安心頭不高興,正色提醒道:“殿下與小兒似乎走得太近了,有些不太好。” 衛思寧始終神情和煦,緩緩道:“老師其實并不厭惡我接近喻旻吧。也不厭惡喻旻同我在一起,我看得出。”他見過真正的厭惡是什么樣子,“老師只是怕別人會看輕喻旻,怕他被別人言語中傷。所以老師才一直防著我。”衛思寧看著喻安,眼神中流露出感激摻雜一絲艷羨,“您很愛他。” 因為足夠愛他,所以把他的舒心和快樂看得重于一切。 喻安被衛思寧言中心思,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加之他的眼神過于真情流露,與平時判若兩人。 喻安竟不知該怎么接話,半晌才反應道:“自然……。”后想要找回點場子,又潑冷水道:“喻旻今日中意你,不一定一直中意你。他哪一日曉得了跟姑娘過日子的好處也未可知。” 大意就是你不要高興地太早。 衛思寧點頭,“確實如此。”突然面露狡黠,湊上前去在喻安耳旁低聲道:“老師可能不知道我與喻旻發展到何種程度了。”衛思寧故意一頓,接著道:“您孫兒的小字都是我取的,按照禮法我算他半個父親呢。” 喻安開始咬牙:“你你你……” 衛思寧接著又道:“喻家的列祖列宗我也拜過了。”補充道:“喻旻帶我拜的,按照禮法的話我應當算是得了祖宗許可吧?”笑嘻嘻一句反問把險些把喻安氣厥當場。 喻安:“……” 第16章 分別 二月初二依然是個陰天,風很大。 禹王衛思寧赴任雍州。 二月初三清晨,天未大亮。 林悅的房門被人拍地啪啪響,喻旻在外頭喊:“林悅!殿下的車馬是從兵部走還是吏部走的?我方才去吏部,他們說殿下的委任狀前幾日就取走了,若是從兵部走的話應該從南門出城,你快些!” 林悅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他竟然忘了要應付這位爺。林悅咬著拳頭想對策,眼看門要被拍穿了還沒想出萬全的托詞。 殿下走的時候就應該讓他先想好托詞! 外頭的拍門聲似乎停了一瞬,緊接著房門砰地一聲被破開。 喻旻收回腳,站在門外看著坐在棉被里咬手的林悅,眉頭一皺,預感不太好。 “我我我我我……我錯了!我不該幫殿下騙你,我錯了我錯了…”林悅小狗似的往床里縮,邊縮邊看喻旻臉色,越看越想往里縮。 林悅這副形容哪里是要趕早去送衛思寧的樣子,心里已經猜到是怎么回事。 “做什么要騙我?”語氣平靜得讓人心慌。他知道衛思寧擔心他會不舍,可憑什么所有事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替他做決定。 林悅心里打鼓,“殿下說如果看到你難過,他就舍不得走了。”他揉了揉鼻子,覺得殿下都是不想讓喻旻難過,忍不住維護了一句:“為了你好嘛……” 讓我成家是為了我好,將我圈在京中是為我好,如今一聲不吭走掉也是為了我好,這個理由他真是用不厭煩啊。 “他什么時候走的?” “昨天早上。” 喻旻冷笑一聲,“難怪昨天早上你支我去巡房,巡房在東門,你們走南門。”他似乎不想多說什么,深深看了林悅一眼便走了。 林悅心下惶然,覺得他憑著一腔義氣幫了殿下的忙,似乎有些傷著喻旻了。 林悅今日休沐,一早便來曲昀酒館待著。 近日天氣不太好,酒館沒什么生意。那日林悅追出去跟喻旻道歉,喻旻看他急的鼻頭都紅了,頹然道:“我不是生你氣。” 喻旻一般不會哄他,說不生他氣那就是真不生氣,可他還是覺得喻旻不太開心,興許還在生殿下的氣。 林悅想著誆騙喻旻自己是幫兇,便拉著另一個幫兇想法子看能不能補救什么。喻旻對這件事似乎在意得有些固執了,他有點想不通,也有點可憐殿下。 曲昀坐在一旁自己跟自己下棋,執著黑棋朝林悅疑惑道:“衛思寧是主使沒錯,你是幫兇也不冤枉,但這里頭又干我什么事了?” 林悅被他這副理直氣壯噎了一下,隨即道:“你是知情的,知情不報,就是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