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治療槍傷
車飛速地逃離了那個讓他們九死一生的地方,雖然那批貨搶了出來,但四人都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厲瀾上車后就一直喘著粗氣靠在旁邊的車門上一動也不動,臉色煞白完全失去了血色。 “厲瀾,你受傷了!!”流云注意那片被鮮血染紅了的腹部,驚呼著連忙用顫抖的雙手捂住了他的傷口,血之前因為用火的灼燒一度止住了,但由于剛剛劇烈的運動造成傷口崩裂再度開始滲出了血,持續的失血使得厲瀾已經即將陷入休克狀態。 “你流了好多血啊~”聲音帶著哭腔,手足無措地看著厲瀾脫力的靠在旁邊一動不動,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焦急的淚水開始控制不住在眼下積攢起來。 “我沒事,你別哭。”厲瀾聽到流云的聲音,硬撐著想讓自己坐起身來,不想讓流云過度擔心,但他但凡稍微動一下,無力感就迫使他跌坐回了原處。 流云伸手扶著讓他靠在椅背上坐穩,看著他漸漸虛弱的樣子,深深吸了口氣,抬頭時眼中含著滿滿的淚,咬緊嘴唇倔強的不讓淚留下來。“厲瀾,你,你的傷” “小云,你來干嘛,不是讓阿銀帶你離開了嗎!”厲瀾看著她忍受痛苦的小臉,不顧自己受著傷的身體,緊緊一把抓著流云的手臂低吼著。“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多危險!!” 流云原本是打算忍著不哭的,但聽到厲瀾帶著怪罪的語氣,頓時委屈不打一處來,瞬間淚水嘩啦啦地奪眶而出,從來都沒有真正生過他的氣,因為知道他很有自己的分寸。 眼下的情形令她失去了理智,胸口的怒氣一下就上來了,氣得開始渾身發抖,再也控制不住的哭著大喊道:“厲瀾,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們啊,你們每次出門后我都好害怕,好害怕,你們這么一出門就再也回不到我身邊了!~” “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要一直保護著我陪著我給我一個家~!如果失去了你,以后誰來保護我!~” “你每次有事情從來都不告訴我,你就不擔心我也是會胡思亂想的嘛~!我也只是想要在你最困難的時候陪著在你身邊,我又有什么錯嘛~!” 車內的叁人都被她第一次如此歇斯底里地哭喊聲嚇到了,聽著她一句一句將心里話都毫無保留地吐露出來這一刻,厲瀾才意識到他們每次出任務后帶給流云的傷害竟然會如此之大。 厲瀾雖生氣她不顧自己的安危,甚至還擅自參與行動里來的莽撞舉動,但聽到她哭喊的言語,想脫口而出訓斥她的話,被硬生生咽了下去,想要摟她的右手不由的縮了回來,原來自己并不是真正了解她內心的想法。 流云等把淚水漸漸控制住了,憋著嘴啜泣著,在旁不發一語的生著悶氣,但又實在是太擔憂他的傷勢,過了好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妥協地開了口。“能不能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口?” 得到他轉過身來的默許,流云顫巍巍地拉開他的外套查看著槍傷的情況,輕輕拉開里面的T恤,盡量避免觸碰到傷口,被血浸染了的黑色衣服由于鮮血有些干了,開始粘著起了皮膚,“唔~”皮rou撕扯的痛楚讓厲瀾咬著牙輕哼出了聲,嚇得流云下一秒不敢輕舉妄動。 想到包里還有偷偷帶出來的急救包或許能派上用場,立即讓阿銀把前座下的背包遞了過來。 手忙腳亂的翻出了紗布和剪刀,試著剪開了傷口上的布料,這才看到了那個被子彈打出的血窟窿,周圍一圈被火燙的焦黑,衣服和皮rou都黏著在了一起,畫面非常的慘烈,看到眼前的這一切,她皺著眉頭咬住了嘴唇,忍著想要再度留下的淚水,他被子彈打中時那該有多疼吶。 流云抹了把眼淚定了定神,此刻萬分感謝自己曾經看過的醫療雜志與有做過義務醫院護工的經驗,憑著記憶里的方法為他用消毒水清洗著傷口以及周邊碎rou組織,做著初步的清理與止血工作,但如果需要取出內部的碎片還需要更好的工具和藥品才行,避免感染必須得打抗生素。 “到鎮上記得買些酒精碘酒,還有青霉素和抗生素,我只帶了這些簡單的工具而已~”流云欲言又止,實在是沒想到他會傷的這么嚴重,自己又不是專業的醫生,萬一感染可怎么辦吶。 “要不,還是去找個醫生治療吧。”最后流云還是不放心,建議交給專業的醫療比較安妥。說話間手上一秒都沒停的快速幫厲瀾清理了傷口,并用干凈的紗布包扎好了傷口,避免傷口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 “金爺丟了貨一定會傾其所能的抓捕虎哥,此刻鎮上恐怕遍地都是他的人,實在不方便找醫生來醫治。”阿金一邊繃著臉開著車一邊給出讓流云很是崩潰的回答。 “那怎么辦,厲瀾的傷必須得盡快處理。”流云抓著厲瀾開始逐漸冰冷的手死死也不放,讓他提起精神暫時不能睡過去。 車內大家都沉默了下來,都知道情況非常危急,可是實在是束手無策了,畢竟還處在金爺的地界,身后的追兵時刻都會趕上來,實在不便多做停留。 畢竟他們還太年輕,以往都是跟隨著厲瀾的指示在辦事,眼下虎哥受了傷,群龍無首的情況下,大家一下子都亂了手腳。 “那就找個安全的地方我來幫他取子彈。”流云終于下了個決定,不能讓厲瀾的傷勢繼續耽擱下去,必須盡快取出體內的子彈碎片。 四人最終還是聽從了流云的建議,冒著險到了路過的小鎮稍作停留,流云帶著口罩偷偷溜進了一家藥店買到了需要的工具和藥品,一路上提防著被人看到臉的危險,小心的行事著。 流云順道去了趟超市買了些食物和面包,并注意到鎮上四處布滿了巡邏的警察,顯然都是金爺接到通知后布下的人手,如果再待下去恐怕就會有危險了。 回到停在隱蔽處的吉普車上,把吃的給阿銀放好,開了瓶水扶著厲瀾喂他喝了點水,看他狀態越來越不好,內心的慌亂布滿在了她的臉色。 “我們有必要換輛車。”阿金建議最好保險起見換輛車再啟程,這樣反而可以混淆下視聽,為他們多爭取點時間。 阿銀和流云同意的點了點頭,下車在附近找準了一輛車,叁下五除二的就把車鎖給撬了,看樣子這兩小子小時候沒少做偷雞摸狗的事兒啊。 換了車后,四人堂而皇之地順著大道朝著劉夫人的寨子方向飛駛而去,此刻遠處地平線處早已夕陽西下,夕陽下的街景附上一片暮色沉沉的色彩,頂著落日余暉的方向車子一路向西而去。 天色逐漸越來越漆黑,車也開得越來越偏僻,眼看身后追兵暫時追不到他們了,阿銀便回頭對流云說道:“先找地方休息下吧。” “這里這么偏僻,要去哪里休息啊?”流云朝外面環視了下,朝著阿銀的方向問道,外面到處是荒山野嶺并沒有能落腳的地方,心想山林里應該更不安全。 “放心吧,進了山我們比誰都熟,反而會更安全。”阿金笑著回頭驕傲地告訴流云,可不能小看了他們的野外生存能力,而此刻旁邊的阿銀張了張嘴,剛想回答流云的問話,就被旁邊的阿金搶先了一步,不自覺地瞪了阿金一眼。 “你小子,瞪我干嘛~”阿金一臉的莫名其妙,野外生存確實是他們的長項也沒說錯啊。 順利把車停在了隱蔽的地方,四人暫時棄車朝著深山里走了不少的一段山路,流云和阿金一邊一個小心攙扶著厲瀾,趁天還未完全變黑前必須盡快安頓下來。 走了沒多久,阿銀作為先鋒軍便先去探路了,順利的在山石之間找了處隱蔽安靜的山洞,簡單的打掃了一下便讓大伙都歇息了下來,貌似對他們來說山里的野獸一點都沒有懼怕的感覺。 阿金在門口生好了火堆,把買的瓶裝水燒熱了打算讓流云在手術時用,而厲瀾被流云扶著靠在里面的石壁旁閉目養神,阿銀則早就不見了蹤影,猜想是跑到山里打獵去了。 流云坐在旁邊看著他靠在硬邦邦的石壁上睡得極不舒服,想著為他做些什么,溜到了外頭找了些樹葉墊著外套給他做了個簡易的床。 在一旁閉目養神的厲瀾一直在裝睡,絲毫沒有睡意,經過休整體力漸漸有些恢復了,借著微弱的火光偷偷看著流云忙進忙出的背影若有所思。 經常要出生入死的他們受傷早已是家常便飯的事了,他們幾個大男人從來都沒有當過一回事,只要還留著命,傷遲早是會好的。 而此刻的他竟然對于自己的沖動與魯莽開始有些后悔起來,沒想到由于自己的考慮不周,竟然令她承受了太多的恐懼與不安。 “咳咳~!”厲瀾在旁側著頭輕聲的咳了幾下引起了流云的注意,看到她毫不猶豫地快步朝他走了過來,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意。 “傷口疼嗎,你快過來躺下,我來幫你把子彈碎片取出來,可能會非常疼,你稍微忍一下。”流云自顧自地碎碎念著,沒看到厲瀾眼神里透露出的心疼與不舍。 聽話的躺在了為他準備的床上,子彈的傷因為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了肌rou早已麻木,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疼痛了,但為了避免傷口感染務必是要處理干凈的。 流云第一次接觸槍傷,真心沒有把握,以前空余時間去學的一些急救的方式也沒有真正的實戰練習經驗,現下卻要她學著處理這么大的傷患,對她而言壓力山大啊。 問阿金要了個火把,讓洞里有了明顯的光亮,脫光了厲瀾的上衣后才發現,其他的地方還有更多不同程度的擦傷和挫傷,原本就知道他身上有很多陳年舊傷,現下可好又添了新成員了吧。 流云注視著他的傷嘟著嘴,氣不打一處來,之前都說了這次行動很危險,最好不要沖動行事,現在想來簡直就是在虎口拔牙嘛,埋伏著那么多的殺手下還能被他們逃出升天簡直就是九死一生。 想著想著用熱水擦拭傷口的手不自覺的又加重了一點,“唔~!”聽到他刺痛地低哼聲還是忍不住心軟地住了手。 看著她擔心異常的表情,本來應該很難過的心情,心里卻還泛起一絲絲的愉悅,我的小云啊真的實在是太好了,夫復何求啊。 “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厲瀾低啞的聲音給了她許多鼓勵,心想是時候該多信任她一些了,趁著交給她處理傷口也算當考驗她的勇氣了。 反思著自己過去確實太過于忽視于她個人的想法,作為愛她的男人一心只想如籠中鳥般保護著她的安危,卻忘記了她一直都是個聰明有想法的女子,不能再把她當只易碎的花瓶般看待,她也是可以成為泰格更為勇敢和強大的伴侶。 流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戴上醫用手套拿出了手術刀和鑷子,用消毒水仔細的消了毒,隨后拿刀子的手舉在空中顫抖著,遲遲都不敢下第一刀。 先要怎么做,劃開傷口取碎片還是要刮去旁邊的爛rou,還是應該先讓厲瀾咬塊布避免他咬到舌頭,不對不對,還是應該先打抗生素什么的,一分鐘的時間內流云腦海中亂得像團漿糊。 見她遲遲沒法下手,厲瀾自覺地拿起邊上的紗布咬在嘴里,握著她的手對著左腰部傷口位置快狠準的下了刀,鋒利的刀片順利的劃開了傷口,紅色的血再次滲了出來。“唔嗯!~” 拿下她緊握的手術刀換上鑷子,眼神示意她盡快清除碎片才能減少他的疼痛,額頭冒出了點點的汗珠。 流云見狀趕緊回了神,一絲不茍的用鑷子把傷口里面的子彈和碎片取出來,一邊擦拭著血跡一邊用手背擦拭額頭流下的汗珠。 空氣中彌漫著安靜緊張的氣氛,流云低頭投入的處理著傷口,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一顆染著鮮血的子彈頭碎片總算被流云用鑷子夾了出來,放置在了旁邊的紗布上。 細細地弄干凈厲瀾左腹部內所有子彈碎片,流云按照厲瀾的指示把邊上受污染的壞掉的組織也輕輕的剝離掉,全程厲瀾死死地咬著那塊紗布一聲也不吭,僅有全身緊繃著微微顫抖和額頭冒出的汗水透露出了他的痛苦。 好不容易將針穿上頭發絲一般細的縫合線,運用平時縫紉的技術在傷口上來回的縫合著,每逢下一針,那針頭穿透皮膚的觸感都幾度讓流云接近崩潰邊緣。 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一鼓作氣地總算把傷口處理完畢了,喘著氣放松了身體,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想著只要今晚上傷口不感染就謝天謝地了。 流云抬眸對上了厲瀾贊賞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為他把額頭疼的滲出的汗水擦拭干凈后扶著他躺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