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山！”林喜媛有點惱恨說, 只不過她耳后微微泛紅的皮膚出賣了她掩藏起來的情緒。

    “我在啊！”這一次風(fēng)輕云淡的人倒是輪到了程山，程山在聽見林喜媛的聲音時，嘴角不由翹了翹, 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是他贏了吧？

    不等林喜媛再說什么, 程山那只胳膊已經(jīng)從林喜媛的后頸上拿了下來, 然后極為自然地落下，拉住了她垂放在身側(cè)的那只手上。

    掌心里的這只手, 比自己的手小了太多，也軟了太多, 程山甚至快要覺得仿佛自己只要微微用力，這像是豆腐塊的手就會被自己捏壞一樣。

    林喜媛則是在片刻間覺得驚訝, 下意識就想伸手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可程山像是早就知道她會有這么個舉動, 他握的勁兒不大, 卻也是讓林喜媛不能輕易掙脫。

    林喜媛：“……”她現(xiàn)在可知道身邊的人就是故意的, 能不知道嗎？那臉上得意的模樣都快要以為他長了一條尾巴，這時候翹到天上去了！

    京雅女士放在家里的禮物盒子并不難找到, 不多時，程山懷里已經(jīng)抱了滿滿的禮物盒子。

    再回到一樓時，林喜媛看著客廳里巨大的圣誕樹，揉了揉眉心。

    而程山已經(jīng)將禮物放在樹下，他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梯子，現(xiàn)在正在拆彩球和彩帶。

    光禿禿的一棵樹，還要經(jīng)過人工裝飾才能成為一棵合格的圣誕樹。

    林喜媛懷疑她母親就是故意借口有晚會，這才懶得回來做這體力活兒。

    就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程山已經(jīng)把鈴鐺彩球彩帶都整理了出來，人在這時候也站在了梯子上，開始懸掛。

    林喜媛看著那道忙碌的背影，抿了抿唇，走過去將包裝好的小禮盒遞給程山。

    兩人第一次協(xié)作，倒是默契得很，安靜的客廳里時不時傳來兩聲低聲的交談——

    “這個紅色的禮盒放在左邊一點吧？”

    “好。”

    “小星星還沒有掛上去，是最高的那個么？”

    “嗯，那你給我一下。”

    “你小心一點，摔下來我可接不住你。”這話說完后，伴隨著一聲輕笑。

    “那我努力不砸到你。”

    又是一聲笑音。

    看起來是一項浩大的工程，不過協(xié)作起來，似乎時間也走得很快。

    程山把最后一個雪花放在樹枝上時，轉(zhuǎn)頭沖著站在下面還一臉緊張地望著自己的林喜媛笑著說：“去通電看看。”

    樹上還有星星亮的小燈泡。

    一通電，仿佛整個房間都在跟著這一棵圣誕樹一起閃耀。

    林喜媛剛給插頭接上電源，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五彩繽紛的世界和還站在梯子上沖著她溫和的笑的年輕男子，一起落進了她的眼里。

    似有被定身在原地，花了幾秒鐘回過神，她微收著下頷，低頭那瞬間，嘴角無意識地綻放出一抹笑。

    程山很快從梯子上下來，他去放梯子，林喜媛想著家里冰箱還有新鮮草莓，去廚房洗草莓端出來。

    重新坐在沙發(fā)上時，林喜媛正準(zhǔn)備將客廳里的圣誕樹拍一張發(fā)給京雅女士時，手機上方跳出來一條微信。

    程山這時候原本湊過來看她拍照，當(dāng)然也一并看見了彈出來的消息。

    【劉玨：喜媛，平安夜快樂！記得吃蘋果。】

    林喜媛來不得收起手機，不過身邊就是程山，這下意識的行為還是有的，明知道都已經(jīng)被身邊的人看了去，也知道這消息就是尋常同學(xué)之間的往來，但就是忍不住覺得有點……心虛。

    程山晃了一眼，然后慢慢坐直了身子。余光在看見林喜媛偷偷把手機屏幕扣在腿上的時候，他忍不住開口，只不過這一開口，就讓人覺得酸溜溜：“我都看到了。”

    所以你還藏什么藏？

    林喜媛：“……”

    “林喜媛，你不能紅杏出墻！你要是，你要是出墻，我就！”程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要怎么放狠話，你要是出墻，就把你給折下來放進兜兜了？

    不行，毫無氣勢！

    “你要怎么樣？”林喜媛聽著他這么說，忽然也不覺得心虛了，只覺得好笑，盯著身邊的人問。

    程山憋了半天，終于放出狠話：“你要出墻，我就長高！”

    讓你出不去啊！

    林喜媛目瞪口呆。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迎戰(zhàn)，也知道對方這時候要放個大招，但忽然，那個大招變成了一滑稽尖叫雞！這種感覺，這是……

    林喜媛笑出聲。

    程山還盯著她的電話，“不給你同學(xué)回消息嗎？”

    林喜媛：“……”

    “他送你的哪個蘋果？”程山見她不回答，很快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挪開了自己的目光，不過那目光最后放在跟前小幾上那一排蘋果，幾乎就一眼，程山發(fā)現(xiàn)中間最與眾不同的又大又紅的蘋果，他伸手拿了起來，“這個？”

    林喜媛眼睛微抽，這都能知道？

    見到林喜媛的反應(yīng)，程山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他有點說不上來心里這感覺，反正不是太得勁兒，他也不想再深究，張嘴，一口咬下。

    ——“咔嚓”

    清脆的咬蘋果的聲音，頓時在客廳里傳開。

    林喜媛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好似真的在很專注吃蘋果的某人，不由覺得好笑，但又不得不提醒：“這個，還沒洗……”

    “咳咳咳……”程山這一次是真被嗆住了，他看見了表皮上的還有一層亮亮的蠟油。

    林喜媛忍不住笑出聲，最后看著程山吃也不是丟也不是的模樣，主動拍了拍他肩頭，“沒事，頂多拉肚子。”

    程山：“……”

    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他覺得很委屈！

    手里的蘋果一點都不香，程山拉住林喜媛：“忽然想起來，你還沒給我圣誕節(jié)禮物。”

    林喜媛很想掏一掏自己耳朵，她沒聽錯吧？還能這么要禮物的？

    可她真是沒一點準(zhǔn)備。

    “明天。”

    林喜媛硬著頭皮說，她怎么知道她母上大人這么積極把程山給叫來了家里？

    準(zhǔn)備了那才是真有鬼了！

    “那怎么行？”程山裝得像是大尾巴狼，振振有詞道：“平安夜就是要收圣誕節(jié)禮物的！”

    林喜媛也是真不懂，看著程山這嚴(yán)肅認真的樣子，她感到有點苦惱：“你想要什么？現(xiàn)在我下單？”

    這話正是程山想要的！

    一聽見林喜媛這話，他眼睛似在這一刻都亮了。

    一把抓住身畔的人的手，“哪里需要那么麻煩？”程山笑著說。

    笑容看著是挺溫和，但林喜媛直覺沒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刻，她就看見程山拿出了手機。

    片刻后，林喜媛拿著程山的手機，翻著上面的合照，嘴角不由抿了抿。

    不得不說，身邊這人真是很上鏡，就算是站在鏡頭最前面，不開任何濾鏡光效，那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分明都二十好幾，可站在她旁邊，怎么看，都好似是一個年紀(jì)的人，滿屏快要溢出來的少年感，抓人眼球。

    害！怎么可以比她還好看？！

    林喜媛手指戳著屏幕，結(jié)果程山探頭過來時，就正好看見她放大著照片，伸出手指在戳自己……鼻孔……

    程山：“……”這一刻他的心情真是很復(fù)雜啊！

    林喜媛不得不承認，有這么一個人形自拍桿，而且這“自拍桿”的技術(shù)還挺好，相冊里的照片，好看得可以拿去做手機屏保。

    “簡單吧？我要的禮物？”程山說。

    林喜媛懶得看他一眼，程山的要求是把兩人的合照放個朋友圈，還要發(fā)個微博。這人還挺會找理由的，“平安夜圣誕節(jié)這種節(jié)日，你不跟你狗子在一起你還能跟誰一起？還有，長久不發(fā)圖，人家懷疑你是騙子！”

    聽聽，這理由，這借口，還真是絕了，好似真的不管是從什么角度出發(fā)都是為了她著想呢！

    林喜媛都要被他氣笑了：“那我發(fā)了這照片可能就要遭到全網(wǎng)追殺，到時候你負責(zé)？”

    “好啊！”程山滿口答應(yīng)下來。

    再說，他又不是不敢公開。

    林喜媛不理他，她當(dāng)然不可能直接就把自己和身邊這人的合照發(fā)出去，貼了個巨大的狗頭，林喜媛發(fā)了朋友圈和微博。

    【林喜媛：狗子強烈要求出鏡。】

    朋友圈什么的，首贊當(dāng)然是程山。

    而第二個，卻是劉玨。

    劉玨現(xiàn)在還在圖書館，他沒有女朋友，今天上了課后就沒了任何安排。如果放在他那天在校門口遇見林喜媛之前，很可能現(xiàn)在他就是在約著林喜媛一塊兒出去玩了吧？可現(xiàn)在……

    是朋友，就送一顆蘋果吧。剛才他還是沒忍住，主動給林喜媛發(fā)了微信，想給她說一句節(jié)日快樂。林喜媛過了一會兒才回了一句“同樂”，他原本還不知道她那時候在做什么，但現(xiàn)在看著這條朋友圈，在他喜歡的女孩子身邊的人雖然臉被擋住了，可還是能看出來兩人的親昵。

    劉玨放下手機，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林喜媛倒是不知道現(xiàn)在劉玨怎么想，但她似乎有點明白過來程山這忽然冒出來的念頭到底是為什么。如果真是因為她心里想的那樣的話，林喜媛覺得這樣挺好。不喜歡，就不要盲目給人希望。

    空歡喜，有的時候比絕望還讓人難受。

    如今林喜媛微信上加的好友比之前多了不少，自從上一次運動會后，她跟班上的很多人一下拉近了關(guān)系，用接受致命直男夸獎為代價而被迫拉進的關(guān)系。

    很快，班上的同學(xué)紛紛給她留言點贊。

    就那些評論，讓林喜媛有瞬間暴躁想問候馬家的程序員，怎么就不推出個禁止評論的功能？

    “大兄弟放棄了我們這一片森林！有了別的狗！”

    這種整整齊齊的像是列隊一樣的評論，她覺得自己班上的男生單身一輩子那才是常態(tài)，這群人如果有了女朋友，那肯真是上天不公！

    微博倒是熱鬧很多，她的一票可可愛愛的少女粉絲們紛紛送上祝福，甚至之前幫了她大忙的小花夏怡也有給她點贊。

    就在林喜媛收到夏怡點贊的同時，程山的微信開始瘋狂響起來——

    【夏怡：你今天是不是不在影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