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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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唇rou朝她貼了過來,炙熱的男子體息便如避風的港灣,遮去了一切凄風冷雨。身子終于漸漸恢復了幾分火氣,血液重新為之炙熱。竺蘭漸漸地抓著魏赦橫在自己腹間的雙手,似揪著一根浮木般不愿放松。 此時此刻,魏公子就是她的浮木,她只想要擁有的人。 魏赦還不知她這是怎么了,但竺蘭恢復得卻極快,一晃眼,便如同無事發生,她回了屋中,架起鍋灶,開始燒熱水。 傍晚時分,兩人就著簡陋灶臺用了面食,竺蘭沉默,一聲不吭地去刷碗。魏赦也跟在她身后。 若還是察覺不出她情緒上的失落,他便是眼睛瞎了,腦子也壞了,可竟不那么敢問,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竺蘭也把碗刷完了,扭身又去擦手,“我還有點事,魏公子,你先去睡吧?!?/br> “唔。好。” 破屋里有兩張床,一張床在里屋,房頂無破洞,嚴嚴實實,避風,安全。另一張床稍大一些,石頭砌成,上鋪了幾層鋪蓋,顯得稍軟了些,但頂頭卻是一片比水缸口還要大了一圈的破洞。魏赦毫無猶豫,躺上了這一張石床。 竺蘭忙活完時,就見他長腿交疊,雙臂為枕,對著屋外星天似在出神。 她靠了過去,問他在做甚么。 魏赦笑著翹起了唇,“看星星。” 他歪過頭,看向床榻邊,也仰起了頭似在往外張望滿天星斗的竺蘭,分出一條臂膀,拉住了她的小手,“這個房間的洞還沒補上,不過倒是別具一格,我睡著挺好。” 他的意思,讓她去間壁的里屋里睡。 竺蘭卻沒動,垂目,看向魏赦那平靜幽邃的晃著幾分燭火明光的眸,道:“魏公子,委屈你了?!?/br> 他錦衣玉食長大的,江寧魏氏的嫡長公子,就算再怎么不得父親所喜,吃穿用度一應都不會差,而現在,明明有機會可以在彭鎮歇腳,卻被她拉回這里來,睡著這么一片連屋頂都豁了大洞的瓦屋,她實在過意不去。 魏赦笑道:“你說什么傻話。” 他仰目看向蒼穹,銀河如練,星子如墜在深海之中微微曜動,時明時滅,落在他的眼中,似有什么寂寥從眼底慢慢剝落,讓竺蘭看得心驚。 他聲音平靜:“我在莽山的時候,常一個人宿在山頂的一塊大青石上數星星。人百無聊賴的時候,數星星也是一種快樂?!?/br> 他偏過頭,笑著與她對視,“很無聊是么?我也覺得。天上的星星呢,聽說一共有六千七百多顆。我數了好多遍了,總是數到睡著。最多的一次,數到了九百八十一顆。” 竺蘭說不上那剎那之間的感覺,心肺都似為之劇痛,有了短暫的麻痹,她也不知道生出了怎樣的勇氣,竟望著他沖口而出:“我陪你一起?!?/br> 魏赦怔住了。 竺蘭卻已躺了下來,就在他的身子旁側,嚴絲合縫地肌膚相親,那被挨住的皮膚,迅速地像過了一場火似的,燎原地燒了起來,魏赦怔了半晌,才擠出一句:“蘭兒,你我還沒……” 竺蘭的聲音似從極遠處傳來,驚破了他的思緒:“魏公子,等以后,我,還有阿宣,我們都會陪你一起。” 那話也不知怎么,突然擊中了魏赦的心臟,難以言說的宛如電流般的刺感在血液之中飛快攛騰,五臟六腑似都跟著作起了孽,郁堵在胸口,醞釀出一股火山口的巖漿。 魏赦的眼眶瞬時隨之涌出了一股陌生的溫熱。 作者有話要說: 魏赦:我天天內涵宣卿,我就內涵。呵呵噠! 下一章高甜預警~你們懂的。 第64章 身側的呼吸如此靜謐, 令魏赦幾乎想不起, 從前一人仰臥在石頭上, 在山巔平頂的曠野吹拂著夜風,其實心里是何等的寂寞。 他這一生最大的錯,便是對錯誤的人有過貪心和期待。所以當初被逐出家門時, 才會天真得如同一張白紙, 被戳透了臟腑。那時的恨, 那時魏新亭和孟氏看他被逐出家門的眼神——鋒利, 狡獪, 藏著一絲隱隱屑笑,種種細節,迄今魏赦還能纖毫不漏地憶起。 彼時還不懂, 只覺滿腔憤怒和深仇, 無從排遣,便像是一個無處落腳的游魂野鬼。 想要報復,于是, 他放任自己墮落,跌墜入世間最深的黑暗,在噬心的深淵泥沼里跌得無法再光鮮靚麗地爬起, 連累得魏新亭名聲盡臭,想要阻止這一切,魏新亭就必須付出代價。于是便有了莽山之戰。 魏新亭一直認為,是他怯懦,貪生怕死, 所以為山賊做了帶路人。 但事實根本不是這樣。魏赦是作為不出帥帳的大當家,指揮只會扛樸刀、紀律散漫的山賊,打贏了魏新亭調撥的朝廷數千精兵。 魏新亭吃了一個大大的啞巴虧,說不出,只能咽下去。 深恩深仇,都還不夠,不盡償還。 魏赦閉了閉眸,靜靜地說道:“其實我不是魏家的什么長孫長子,名義上算是,實質,我與魏新亭并無半分血緣?!?/br> 竺蘭吃了一驚,愕然地望向魏赦,他突然丟出這么一句,不知內情的當然會驚訝。她支起了頭,偏目所見的是魏赦映著幽邃而皎白的月華的白璧容顏,宛如泛著晶瑩的玉質潤澤,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秀雅和寥落,竺蘭的胸口驀然一緊,忍不住朝他伸出的臂膀枕靠了過去,臉嚴絲合縫地依偎在他的肩頭。 “魏公子……”她不知該怎么說,一動不動地望著魏赦,目光充滿了溫柔,和自己都不曾覺察的愛憐之色。 魏赦偏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不經意地撞上,竺氏忙別過眼睛,又輕輕吐了口氣,對著滿天銀河,平靜地道:“魏公子,你信我嗎?如果你信的話,可以告訴我,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br> 魏赦微笑:“當然?!?/br> 他也呼了口氣,沉吟半晌,似在考慮該怎么說起。 于是撿了隋白告知的簡要的,自己推測而出的重要的,說了出來,“我好像是……陛下的兒子?!?/br> “……”竺蘭的目光是震驚的。 甚至她的身子再甫聽到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時,還彈了一下。 她的反應不奇怪,魏赦自己當初得知之時,比她反應還要激烈。 大梁的皇帝,天潢貴胄,高高在上。 不單是竺蘭,連他從前還是魏家長子之時,都覺得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 不過現在,他是一點也不愿即了。 魏赦另一臂枕在頭顱之下,一副淡然處之無所謂的神情:“二十五年前,魏新亭隨御駕征討北狄,身負重傷,險些不治,我的母親為了追隨他不遠千里出神京,尋他而去,在軍中照料了他數月。也是在那時,陛下玷辱了她?!?/br> “隨后,大梁征討北狄順利,王師凱旋。沿途,我母親便已發覺懷有身孕。聽當時在我母親跟前伺候的老人說,她在發現這點時,第一的想法,便是先服藥殺了腹中孩兒。老人以為此舉造孽,拼命勸阻。一來二去的,因為耽誤了下來,她出現了早孕的種種反應,由此亦教魏新亭生疑。當初我母被酒醉的陛下拉去王帳的事,魏新亭也是心知肚明,他立時便推測出來,我母親的腹中已珠胎暗結,心下暴怒?!?/br> 魏赦突然笑了一下,有些嘲諷的意味。 “他若真是個肯沖冠一怒的男人倒好了,當初就殺了我也無所謂,但他卻貪生怕死,命我母親不得打胎,而一定要把孩兒生下來?!?/br> 彼時魏新亭察覺到時,已入神京。 皇帝待孟潤梨極好,宮中的寵妃也有所不及,當時魏新亭猶如萬箭穿心,可不敢有絲毫反抗?;实墼绞晴娗橛诿蠞櫪?,魏新亭便越是惶恐,陛下對孟潤梨懷孕一事已有所察,更不敢貿貿然讓妻子流產。直至舉家搬去江寧,這才稍稍好些,不過加害魏赦之念,他幾乎沒有停過,只不過每一次一想起陛下對孟氏的種種厚待和垂青,魏新亭也只好幾番隱忍,不敢擅動。 他的口吻平常,可竺蘭卻聽得心臟一抽一抽地鈍痛,小手緊攀住了他的腰,呼吸漸漸粗重。 不難覺察出,那片細細的呼吸聲之中透出了些許哽咽。 “被他們設計逐出魏家之后,我不甘在淮陽面壁,找機會便逃出去作亂。” 江湖之人,道義為重。 不拘小節,反而比那雕甍橫檻之中的貴人更是干凈。魏赦反而愿意與他們為伍。 當上什么大當家、總瓢把子,全是自己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如有不服,接著打回去。 憑他帶領著山中兄弟,擊退了朝廷的數千精兵,他的威望在綠林之中已愈來愈盛。 七省綠林舉辦一場盛會,比武打擂,勝到最后的便可以成為七省綠林的總瓢把子,坐上頭一把交椅。作為莽山的代表,魏赦也去了。 那一段時間打得可謂激烈,拳拳到rou,沒有半點虛招花架,最后魏赦滿身重創地勝出,贏得了七省黑道朋友的擁戴,其后,聲勢之壯,猶如滾雪球般在大梁越滾越大,天下為正道所不容者皆影從。 數年過去,再看當初似乎不可撼動的魏新亭,便如俯瞰螻蟻,如視跳梁小丑,他對他經年未雪的恨,自然而然淡薄了。 星夜之中,破屋外傳來幽微的蛙鳴,蟄伏著,爆裂開來,格外擾人。 但此時此刻,魏赦的心境卻是無比的平靜,好像已有無數年,沒有得到這般的安寧和平靜了。 而竺蘭的臉蛋依舊貼著他的肩,慢慢滑向他的頸,低低地道:“魏公子,你一定很難過?!?/br> 魏赦聽到這話,微微皺了長眉。 不,他不難過。時至如今,他已今非昔比,他才不會有半分的難過。 竺氏卻想道,他的身世曲折離奇,他的母親的死因,他仍不肯提起,陛下也可能并不會認回一個來歷不明無法服眾的孩子,那么魏赦所有的,是什么呢? 他真正擁有的,恐怕只有自己了。 她嬌軟的身子,靈活地游了上去,便猶如泊岸般,停靠在了魏赦的胸口。她伸出細嫩溫軟的玉臂,環住他的肩背,湊上去,親吻他的嘴唇。 給他安慰,給他甜蜜,給他短暫的歡愉。 魏赦原本緊閉的眸突然睜開,直直地撞入竺蘭細碎的眼波之中。 她的眸子宛如兩汪清澈的泉水,而她抱著自己,吻著自己的動作卻是如此充滿了愛憐和溫柔。 魏赦的身體僵硬了半晌,短暫的時間內,他是不曾動彈一下的。 只是竺蘭的舌敲開了他的唇,與他更濕黏親熱地交纏,魏赦再無法自持冷靜,抱住她,轉了個身,將她輕而易舉地摁在了身下。 他的呼吸漸漸粗濁,與竺蘭四目對視著,始終無法平靜。 他凝視著她,靜默良久,嗓音低沉地道:“你可別后悔。” 竺蘭的腦子早燒成了一團漿糊,耳中落滿了魏赦的聲音,孤寂的、荒涼的、自嘲的、可悲可笑的,一股熱流堵上了胸口,令她已不能退縮,她直直地挺起了胸脯。 “魏公子,”她道,“你應該是我的。” 轟—— 這話便像是在魏赦僅存理智的腦子縫隙里又鑿開了一條大裂縫,巖漿灌入,充填得一隅不剩。 魏赦火熱的唇落了下來,與她廝纏。 竺蘭扣著的手,慢慢落在了頸邊,又落到床褥上。 驀然,一陣收緊。 青灰色的薄褥子被抓住了道道褶皺。 似有什么被飛快地往后拋去,再也無法回頭。 她很熟悉這種痛楚和澀意,但也已經很陌生。 竺蘭閉上了眼睛,什么也不去想了。 靜謐的月色之中,只剩下無邊起伏的男子的低呼和女子的嬌吟,與屋外喧鬧的蛙鳴交成一片。 …… 竺蘭醒來的時候,身側的男人睡得鼻息深沉,一臂還托著她累到幾乎斷裂的腰肢。 她睜眼無眠,想動也動不了,默默地出神。 魏公子他……是真的很快。 最開始短暫的一瞬間結束以后,他的臉色幾乎是要吃人了。然后,又摟著她,將她翻過去,貼著床榻欺負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也不記得了。 不過總有一些熟悉的,令她有幾分疑惑的地方,令竺蘭想起來便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