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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令依舊在,可沈寒知道,林糯又故技重施。 絕音谷的人還未到,周圍前來祝賀的修士見沈寒面色有異,皆靜了一瞬,好在有藏劍峰管事見狀不對,連忙打著圓場,前峰又熱鬧起來。 仙酒飄香,各色靈果滿盤,修行之人雖不食凡人界食物,可這些蘊有仙靈之氣的東西,還是極受歡迎的。 藏劍峰峰主大婚,又有很多門派來賀禮,無論如何,這婚宴,必須得做足了。 渾厚的鼓聲傳出去很遠,等到擊鼓百下之后,絕音谷的人便到了,而沈寒也要親自走下藏劍峰,接殷含秋上山成婚。 和往日肅冷白衣不同,今日沈寒身著喜服,金線繡著龍鳳紋,金紅交錯,煞是繁復華美,金冠束發,俊美無雙。 只是本該帶著笑顏的人,此時卻面無表情,甚至看著有些陰沉,絲毫不符這大婚的日子。 沈寒之前同一個男人成婚的事情,修行界基本都傳開了,對這個天資絕倫的沈峰主,有不少人都暗暗惋惜。 雖說修士之間也有同性修士結契,可沈寒到底是一峰之主,藏劍峰也是有頭有臉的門派,而像他這種地位的人,鮮少會有和同性修士結契的,畢竟陰陽調和才是主流,而且傳出去,也被一些修士當做茶酒后的閑話來談論。 沈寒目光久久望著千山明月閣,就在他打算動身過去的時候,鼓聲忽然停了。 這意味著絕音谷的人即將到來。 前峰賓客立即望著絕音谷的方向,絕音仙子這幾年鮮少出現在眾人面前,對這個傳言中極美的女子,很多修士都有著好奇,畫像畢竟和真人不同。 不多時,南邊的天上就有了動靜。 絕音谷弟子立于白鶴之上,一路花瓣飄飄,這花瓣并未落到地上去,而是在空中形成了一條路,淺淡花香裊裊。 白鶴之后,鸞鳥啼鳴,鳴聲清脆空靈。 青鸞之上,立著身穿金紅喜服的殷含秋。 和凡人界不同,殷含秋并未蓋上紅蓋頭,而是以紅紗遮了半面,亭亭玉立在鸞鳥之上。 雖說殷含秋以冰肌玉骨聞名,聽聞平素也鮮少有笑顏,可那雙美目間,即便只是一個眼神的變化,也流轉著波光,似有勾魂奪魄之勢。 絕音谷弟子吹響手中橫笛,護送殷含秋落到了山下。 即使只是短短一瞬,可殷含秋的身姿也足以令人難忘。 同眾人一樣,沈寒也看著絕音谷的人落下,可他薄唇微抿,又望了一眼千山明月閣,最終,還是走下了前山。 沈寒身后,跟著藏劍峰一眾弟子,為峰主造勢,顧傾作為他唯一的徒弟,勢必要跟著他。 不動聲色地,顧傾走進了和他同輩的弟子中。 沒有任何異樣,顧傾神色如常,然而察覺到衣袖中的動靜后,他十分自然地攏了攏衣袖。 之前帶著林糯從千山明月閣逃出來后,為了不引起過多的注意,他就這么帶著林糯來了前峰。 顧傾不放心把他師父交給別人,他卻一時也走不開,所以等下只能趁著下山,讓師父逃走。 怕被沈寒察覺到林糯氣息,顧傾提早施法將自身氣息攏在了林糯周身,加上林糯待在他衣袖里,只要不亂動用術法或者出聲,就應該不會出什么意外。 面上看著沉著冷靜的顧傾,實際上也是有些緊張的,再怎么說,沈寒修為比他高很多。 微微垂眼,顧傾心里對他師尊,是十分敬重的,幫著師父逃出來,師尊那邊,他自己也不知道被發現后,會有什么樣的懲罰。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能看著師父被囚禁在千山明月閣里。 自從來到前峰后,躲在顧傾衣袖里的林糯就不怎么老實。 顧傾怕他師父看了這般熱鬧的場景傷心,就阻攔了他,所以林糯至今并未看見穿著金紅喜服的沈寒,還有殷含秋。 林糯化為灰雀,藏在了顧傾衣袖中,之前還好,不過現在,他卻有些難受。 腹中有著些微疼痛,卻不知從何而來,想要凝神內視,可他竟然連術法都無法運轉了。 這讓林糯慌亂起來,他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師父?” 顧傾傳音過來,林糯卻沒辦法回應他,也不敢出聲說話,只得自己忍下了。 林糯輕輕啄了啄顧傾手臂,示意他沒有事。 好在過了一會兒,琢磨著外面應該走到半山腰了,林糯身體的異樣消失,同時術法也可以運轉了。 可他知道,顧傾和沈寒離得近,如果貿然動用術法,要是被沈寒察覺,那顧傾所做的這一切努力都會白費,所以林糯只能安安靜靜待在顧傾衣袖中。 他在等最好的時機,就是沈寒從絕音谷那邊,把殷含秋接過來的時候。 到那時,哪怕沈寒看見了他,有殷含秋在,林糯想,沈寒一定顧不上他,他就可以離開了。 而且,如果沈寒還要抓他回去,不說其他,絕音谷的人面子往哪里放,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那個時候,最適合他逃跑。 這么想著,可林糯依舊緊張,心里還是有些不好受,這么多年,他還是比不過沈寒心里的那個人,也是,他哪里比得上絕音仙子。 哀哀戚戚的,林糯自己都有些煩了,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眼下還是逃出去重要些,于是林糯就重新打起了精神,準備一舉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