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會讓他想要向上抬他的嘴角，會讓他感覺胸膛里亮亮的。

    “阿荀？”亞當喚道。

    章荀蹭地一下坐起來，眼睛里的睡意還未褪盡。他迷糊地看著亞當，“你醒了？好點了么？”

    亞當彎起眼睛，“我很好。你呢？”

    “我沒事。你要喝水么？我去倒?！闭萝髡f完就想站起來，可是大概是因為趴得太久，起來的又太急，眼前一陣發(fā)黑，身體就搖晃了一下。他感覺到亞當扶住他的手臂，幫他站穩(wěn)。等到那陣血壓跟不上的不適過去后，他便立刻看到亞當那雙擔憂的眼睛。

    “你好像沒有處理你自己的傷。”亞當端詳著他的臉，甚至伸手去觸碰他的嘴角。

    章荀條件反射般向后躲開了，尷尬道，“都是皮外傷。你等會兒?！?/br>
    章荀去倒水，同時吩咐潘給亞當準備早餐和止疼藥。一夜都沒休息好的章荀此時也有些疲累之感，看到亞當?shù)念孪词覠糸_著，便說，“你再躺會兒。我洗完澡就去拿早飯?！?/br>
    亞當好奇地看著章荀進入浴室，不多時傳來嘩嘩的水聲。他意識到自己還沒見過章荀的身體，不知怎么的覺得臉上熱熱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想象，想象章荀褪下外衣和襯衫，想象流水落在他比大部分失樂園的男人們白皙的皮膚上。

    他發(fā)現(xiàn)他沒辦法控制自己越來越豐富多彩的想象。

    過了一會兒，水聲停了。章荀拉開門，在腰間裹了條浴巾，用另外一塊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走了出來。若是平日里，他絕不肯用這種形象示人，但是在亞當面前，他總是多一些放松。

    多么奇怪，他明明應該對亞當有更多的戒備。

    章荀光著腳踩過木板鋪就的地面，在地上留下濕漉漉的水漬。他拉開亞當?shù)囊聶婚T，里面掛著幾套他給亞當準備的衣服，從日常的到出門需要的都有。他選了一套在室內(nèi)穿的比較休閑的棉麻襯衫和深色長褲，轉(zhuǎn)身打算去浴室換上，卻見亞當直勾勾地盯著他。

    章荀以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低頭看了看，確認腰間的浴巾圍得好好的，“怎么了？”

    亞當似有些困惑似的，皺起眉頭，換了個坐著的姿勢，拉了拉被子。

    是因為看到了自己腹部那一大片有點嚇人的淤青么？畢竟那幾腳踢得真的挺重的。章荀于是安慰道，“不適什么大傷，醫(yī)生說沒有傷到內(nèi)臟，過幾天就消下去了?！?/br>
    亞當沒說話，還是直勾勾盯著他看。

    以為亞當只是因為之前的腦震蕩所以反應有點遲鈍，章荀不以為意，去浴室換好了衣服，又出門去餐廳取了兩人的早飯端進來。他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亞當保持著跟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仿佛正陷入某種沉思。

    “過來，吃飯?！闭萝髅畹馈?/br>
    考慮到亞當?shù)膫麆?，潘準備了清淡低鹽的早餐面包和水果燕麥酸奶?，F(xiàn)在正是夏季，水果最豐富的時節(jié)，后勤部購入了不少，都儲存在冷凍室里。冰涼的藍莓和草莓撒在酥脆的燕麥片和酸奶上，一口咬下去酸甜清涼，是章荀最喜歡的早餐。

    潘最近兩年似乎時常會用這種小手段來討章荀的開心，尤其是在章荀心事重重的時候。

    章荀燒了一壺熱水，在西洋瓷茶壺里泡了英式紅茶，倒在自己的杯子里啜飲一口。溫醇的茶水舒緩在他昨天被提到后仍舊隱隱作痛的腹部，緩解了一些不適。他用手輕輕按著胃，抬頭卻見亞當一手拿著裝滿酸奶麥片的勺子，又在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章荀有點擔心，該不會……把前額葉的中樞處理器給踢壞了吧……倒不是不能修，只是會比較麻煩……

    亞當卻忽然說話了，“阿荀，我剛剛對我的人身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br>
    完全不明白亞當怎么突然提起這茬，是因為受傷的疼痛嗎？“你哪里不舒服？”章荀關切地問。

    “我的肩膀、后腰、左手都有痛感，但并不造成困擾。”亞當認真回答章荀的問題，“但我說的認識不是這個?！?/br>
    “那是什么？”

    “我想我剛剛對人類的‘力比多’（Libido)和費洛蒙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br>
    章荀手里的勺子啪嗒一聲掉在碗里。

    他萬萬沒想到亞當說的“進一步的認識”是指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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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垃圾處理廠 （8）

    章荀低頭假裝專心地看著幾名機械師發(fā)給他的光子槍設計圖，實際上卻只是把視線黏在紙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

    亞當落在他背上的視線，猶如芒刺在背。

    早上古怪的對話后，亞當就一直如一只狗狗一樣亦步亦趨跟著他，頭上還纏著紗布。今天是周六，Lab里只有零星幾個周末也賴在研究室不走的工作狂機械師和他們那些可憐的助手研究員，偶然間照面的時候，大家都因為章荀臉上和亞當頭上的傷驚愕地追問。

    對此章荀的統(tǒng)一官方回答是：在垃圾處理廠出了點小意外。

    “阿荀，你有男朋友嗎？”亞當冷不丁在他身后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