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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駱家。 江首逸作為知州兼太守,又跟駱家有著干親關系,立刻攜全家前來探望。 “誒唷!將軍唷——”江太守離得門遠遠的就扯開嗓子喊:“想不到我們竟有此種緣分吶——” “爺爺來了?!瘪樕钣鋈撞?,“外頭天寒,快請進來。” 江太守!同他笑瞇瞇打過招呼,一進門正瞧見躺在床上的腰間和一條腿都被紗布綁的結結實實的韓將宗。 “唷……”江太守痛心疾首的沖到床邊,:“您這是……” 韓將宗打斷他的熱切:“注意點,別碰到我的傷口?!?/br> “是是是,”江太守連忙后退了些,皺眉打量著他一身的大小傷口:“可真心疼死下官了!” 江太守一把年紀都不退休,官職還不減,應當沾了這張會說話的嘴很大的光。 “……往后就不走啦?” 韓將宗神清氣爽的說:“不走了。” “您什么時候開始處理公務呀?” “養好傷吧?!表n將宗指了指自己的腿。 江太守:“應當的、應當的。” 他二人聊著天,一如多年好友一般。 江天打了個寒顫,湊到駱深身邊去,悄悄說:“深哥,你回來的倒挺快,我以為要好幾個月吶!” 駱深笑笑,自己也覺得像在夢中一般,便沒有說話。 江天:“說傷退就傷退,韓將軍這氣運可以啊?!?/br> 江天這大喇叭,實情是肯定不能跟他說的。 駱深:“湊巧而已?!彼钢疙n將宗渾身的傷,尤其點了點那條觸目驚心的腿:“就這還叫氣運可以?再稍微過點,命都要沒了?!?/br> 江天雖然沒去過戰場,但是僅憑腦補就勾勒出一副‘尸橫遍地、血流成河’的場景,不禁打了個寒顫。 感嘆道:“還是你倆的紅線結實,閻王爺都拽不走??!” 駱深笑而不語。 江天無聊的站了一會兒,想起來事便說:“誒,今晚牡丹樓,新出閣的姑娘啥也不會……” “嗯?” “沒錯,什么也不會!”江天強調了一遍,擠眉弄眼的說:“但是據說特好看!腿特別長,腰特別軟,眉心還有朱砂痣!天仙下凡一般!” 他激動萬分的夸獎了一通,才問:“你今晚……還去嗎?” 駱深看他,只見他意有所指往韓將宗方向指了指。 駱深想了想:“去看看吧?!?/br> “好好好好好……”江天一連串的說:“到時候順道接我??!” 駱深點點頭。 他轉頭看向韓將宗,卻發現后者也看著這處,倆人視線一碰,聽韓將宗問:“說什么呢?” 江天往后縮了縮,駱深上前邀請江太守:“午飯快好了,爺爺不如吃過午飯再回去?!?/br> 吃頓飯也尋常,以前也沒少吃。 但是……江太守猶豫的看向韓將宗。 駱深隨他一起看。 韓將宗如今地位大不如從前,十分不硬氣。略做停頓,跟著一起邀請:“也不早了,不如吃過再走吧。” “好!”江太守心花怒放的答應下來:“好好好,下官恭敬不如從命!” 午飯過后駱深送江家人回去,然后徑直去了糧食鋪,忙完后才去牡丹樓。 江天已經在了,見他走進來吃了一驚:“唷,我以為你不來了。” “忙了點事?!瘪樕钫f。 他走到飄欄處,隨手扔了幾樣值錢物件下去,才吐出來一口氣。 江天看著他:“咋了?心情不佳?” 駱深搖搖頭。 江天想了想:“是不是將軍不樂意讓你來這里???” “怎么講?” 江天隨意一聳肩:“你看看每晚到牡丹樓里玩樂的那群人,有妻妾成群的,還有沒成親的,白日里個個一表人才,其實內里有一個好東西嗎?” 駱深看著他。 江天即刻擺手:“不包括我!”言畢他沉默想了想,然后說:“也包括我,我流連花叢,不務正業,也不是什么好人?!?/br> 他對自己竟然有這么清晰的認知。 駱深吃了一驚。 江天嘆了口氣,總結道:“所以將軍不樂意你來,怕你學壞?!?/br> 駱深:“我的產業,我總得看顧著吧?!?/br> 江天撇著嘴搖搖頭:“若是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誰愿意讓自己的心上人奔波忙碌呢?” 有道理。 駱深盯著樓下喧囂的人群不語。 他身處樓中,穿著金貴,人也貴氣,與這里的繁花似錦十分匹配。 但是他的心卻不在這里。 在駱家。 在迎風閣。 “不是這樣?!瘪樕钫f。 江天不由看向他。 他眼中閃爍著光,像流晶的黑曜石:“將軍位高權重,我更要努力賺錢,兩人若要長久,必得勢均力敵?!?/br> 駱深今晚喝多了。 許是心情緣故。 他回到家已是夜色撩人時刻,月亮掛在屋頂上,枯筆在上頭畫上幾支樹叉。 十分美妙。 同駱深站在迎風閣門外的心情一樣。 迎風閣內還亮著燈。 他站在月光下無聲笑了片刻,身上同月色一般無二的衣裳發著清淡的光,看上去有些不真切。 “吱——” 他推門進去,又輕輕關上,走到最里邊去看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