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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霄剛要順著他說不介意,駱深繼續悠然道:“而且大少別忘記我是個男的,怕你硬不起來啊。” 剛剛靳霄放出去的豪言壯語回響在耳邊,駱深悠閑的態度和清晰的話就像一記耳光,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臉上。 他驟然清醒回神,臉上血色褪了一半,一時青紅交錯,十分精彩。 此時不管作何反應都太尷尬了,靳霄環視一周,覺得周圍人看向他的視線都飽含嘲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鯁著脖子道:“當你是什么好玩意兒!” 駱深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淡然態度卻使靳霄更加惱羞成怒,“仗著生意做的大,就搞出一些欺旁霸兒的臟污事情來,”他指著駱深,激動的差點跳腳蹦起來,“我一直想當面問問你,駱家強要的那個小孩兒,往后是跟你叫大哥還是叫爹啊?!啊?” 話音剛落地,緊跟著響起來“咣!”一聲鈍響。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定睛看去,靳霄已經倒在了一旁,單手抱著一條胳膊在地上打了兩個滾,似乎是疼的。 “啊——”此刻一聲慘叫才從他嘴中發出。 駱深單手拎著椅子腿兒,唇邊的笑意和眼中的溫柔盡數殆盡,咬著犬齒輕輕道:“不會說話是吧。” 他再次舉起沉手的木頭椅子,眾目睽睽之下又狠狠砸了下去,一字一頓道:“我教你啊。” 第17章 “駱、深!”靳霄狼狽退后躲過,猙獰著吼了一聲。 駱深偏頭看著他衣裳散敗頭發亂糟的模樣,眼中映出檐下提燈,有些冷。 靳霄緩過去那陣疼后怒氣沖沖的爬起來,旁邊的小奴見勢不好一窩蜂的沖上去攔架,就連林雪峰也顧不上自己剛剛被揍的慘樣,滿頭大汗的上前勸說:“靳大少!靳大少算了,各退一步……” “滾開!!”靳霄掙開人群,抄起一把椅子朝駱深沖去,怒吼道,“老子今天就要搞死你——” 駱深繃著臉,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面上絲毫不懼。 此事雖然靳霄嘴欠在前,但是先動怒的和先動手的都是駱深,這會兒打完了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叫喊罵他,猙獰的要沖上來撕咬他,他卻冷艷旁觀,姿態又放松了下來。 仿佛一下子抽身在外,離面前的是非很遠。 靳霄高、壯,仗著家中做生意有錢,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白日里清醒著還顧念著駱家跟太守家的干親,再不服也給三分面兒,此刻幾乎黃酒下肚,頭腦發昏,骨子里的劣根性徹底被激發了出來。 更別說他一直介懷駱家生意事事領先,駱深又牢牢將他甩在身后,恐怕心中早就想找事。 靳霄雙目通紅死死盯著他,心道:今日我把你打死,回頭入了牢,我爹再派人一疏通,至多三年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俗話說‘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下一刻,靳霄提著椅子不管不顧沖了過來! 醉酒之人力大無窮,在場數人竟然叫他硬闖了出來,眨眼到了駱深跟前! 高高舉起的厚重紅木椅猶如當空雷霆電閃,夾著狂風,正對著駱深的頭直劈而下,“你給我去死——” 駱深身后是方桌,光桌板便用了足夠的木料,足有兩寸厚! 他急退半步,想要避開,那厚重桌角卻已經緊緊抵在了他的后腰上,封住了他大半退路! 駱深眼眸緊緊一瞇。 當時刻事發突然,根本來不及往別處躲,前人來勢洶洶,他緊緊一抿唇,瞬間將抓在手中的椅子提了起來,準備硬抗這一下。 “咚——” 下墜的沉重椅子刮起的破風聲驟然消失,靳霄余勢未消被那慣性猛然甩出,踉蹌了半步,用力抓著那停在半空穩如泰山的椅子才勉強穩住身體。 駱深抬眼,額前掌寬便是椅子,他略一抬頭,椅子率先砸過來的一腿兒已經伸到了頭頂,盡頭處抵著一只手。 那手寬大、粗糙,青筋與肌rou爆起的弧度仍舊還在,虎口處一層厚厚的繭,豎起的屏障生硬結實。 駱深猛然轉頭,韓將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側,一條手臂高高抬起,牢牢將那欲傷人的椅子腿抵在掌心。 包裹在胳膊上的衣服隆起緊繃的弧度,似乎下一刻就會沖破牢籠爆裂而出,露出隱藏在其中的強大可怖的力量。 “將軍……”駱深低低脫口而出。 韓將宗身體略微前傾,另一手繞在他身后虛虛扶著他腰,似乎隨時準備將他整個提起來躲開。 駱深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 “你沒事吧?”韓將宗看了他一眼。 他這語氣低沉和緩,就好似整個人都脫下了一層冷涼的外皮,顯得平易近人起來。 “沒事。”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駱深竟然還笑了笑,玩笑道:“這下將軍知道我為什么要每天來這里了吧?” 他的意思是:我要每天來解決雜事,這些店面真是不省心,一刻也缺不得人。 韓將宗卻了然點了點頭:“知道了,專門來挨打的。” · “就是這樣。” 牡丹樓的茶水廝小四垂著雙手,躬著腰,正對著駱老爺戰戰兢兢的站在駱家偏廳中。 最后一句話落地,他彎起的瘦弱后背脊柱更加明顯的凸起來。 駱老爺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雙肩一松,靠在了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