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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探頭望了望,又坐直了:“你去吧,我還要再去一趟花鳥兒市,給我爹買兩條魚回去。” 聞言駱深臉上浮現一點無奈來,江天:“怎么,多坐一會兒你的車不行啊?” “行是行,”駱深頓了頓,才道:“干爹養魚好講究,三天換一回水,五天換一回魚。” 江天:“……” “幸虧養的是大肚魚,若是什么稀罕動物,可要養絕了。” “去你的,”江天哭笑不得的說:“沒這么挖苦人的。” 駱深一笑,松開撩著門簾的手,門簾落下,擋住了視線。 駱深轉身往里去,交代道:“送江公子去花鳥兒市,等他買完東西,再送他回家。” “是,”車夫應了,要去牽繩,門簾“唰”一聲又被掀開了,江天在身后喊他:“駱深!” 駱深停下腳,回首看他。 江天張了張嘴,最后說:“我晚上來找你啊?” 駱深點點頭,轉身進了門。 江天看著他窄腰長腿、身姿挺拔,直到亭亭背影走進門去,才甩下門簾。 駱深回到家,駱老爺找他去問事,駱深一一答了,著重說了結果:“如果一來,處置了鬧事者,也算是給要使壞的人敲了警鐘,叫他們不敢隨意再鬧。” 駱老爺松了一口氣,又心疼起錢來,“先出去了六萬兩,又搭進去一噸鹽,誒唷……” “十萬兩,”駱深說明道:“兒子已經答應韓將軍,捐十萬兩。” “嘶——” 駱老爺差點抽過去。 駱深趕緊扶住他。 駱老爺敲著胸口顫顫巍巍的坐在椅子上,不停往下順氣。 駱深拍著他后背幫助他順氣,等他緩了一會兒,才解釋道:“邊關一直為了護民而戰,民養養兵,也說得過去。回頭韓將軍會稟告朝廷,下放制造鐵權限。” 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這下放的時間,會首先告訴咱們家。” 駱老爺一停,雙眼一定,轉了幾圈轉到他臉上去,聲音帶著激動的顫音:“真的?!” 駱深點點頭。 造鐵權顯然不同于其他小打小鬧,軍營中每買一批就是萬把兵器起步,若是能多接兩單,一則回本,二則跟軍隊搭上線,明面上就算是國商了。 往后不管做什么生意,不僅各商戶,就連各官員也要給幾分面子,身份抬高許多。 駱老爺笑了幾聲,高興過后又想起錢來,“那也有點貴唷……” “這不算什么錢了。”駱深緩緩勸道:“機會難得,若是咱們抓不住,可就到被人手里去了。” 駱老爺順著他話想下去,搖頭復搖頭。 片刻后一咬牙,頭一點:“對,這種往上升的露臉機會,靳家肯定抓心撓肺的想要,無論如何都不能便宜了他家。” 駱深不辯駁,算是默認。 “我看這回鹽里頭摻和沙子這窩心事,就是他家干的。”駱老爺道。 駱深心底唉了一聲:“也不能空口誣人清白,交給知府大人去查問吧。” 駱老爺哼一聲,伸手要端茶,駱深望了望外頭天色,“別喝了,該吃飯了。” 說罷伸手去扶他起身,隨口問道:“小渟呢?” “餓壞了,已經去等著吃飯去了。”駱老爺道。 駱深扶他往正廳去,駱老爺走了幾步,扭頭看他,突然重重嘆了口氣。 駱深只當他還煩惱錢和鹽的事情,“別想了,錢都花出去了,韓將軍也不會讓咱們反悔。” 他眉目舒展安慰著駱老爺,臉上一點不見不耐煩的表情。 “不是想這個。”駱老爺說了一句,然后又嘆了口氣。 云廳與正廳中間隔著幾座假山,假山下流淌著一池湖水,湖水之上架著九曲回廊。 駱深也沒問他在愁什么,扶著他踏上走廊。 廊下微風涼爽,即便正午都不覺得熱,兩側盛開的牡丹爭相斗艷,將園中盛景抓來了大半。 片刻后,眼看著長廊到盡頭,駱老爺猶豫著說:“要不……你還是娶個親,回頭生了孩子,爹給你帶著,有了孩子你再想喜歡誰,想跟誰在一起,不管是男是女,爹都不管了。” 駱深垂著眼睫沒有答話。 “先不說繼承不繼承的事情,”駱老爺知道他煩這個,盡量好商好量的說:“主要是爹年紀大了,有幾個孩子熱熱鬧鬧的,爹喜歡。” “爹那么喜歡小孩兒,就自己再生一個唄。”駱深一本正經的說:“不要怕年紀大,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駱老爺張了張嘴,似乎一時短路了。 駱深:“你就放心大膽生,咱們家有錢,不缺人看孩子。” 爺倆兒本慢慢溜達著,氣氛也比較和諧融洽,駱老爺聽他說完站在了原地,駱深扶著他也被迫停住了腳步。 扭頭一看,駱老爺正瞪著眼看他,恐怕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抽人。 駱深想了想,離他遠了些,但是面上仍舊和顏悅色的:“這么著吧,若是你不放心別人,我給你帶,我還年輕有精力,你多生幾個我也看顧的過來。” 話音剛落,下一刻駱老爺就舉起手來,“你!” “說歸說!”駱深立刻喊道:“聊天歸聊天,我都多大了,還帶動手的?” 駱老爺舉著手,半天沒揮出去,最后喘出來一股粗氣,手也恨恨放了下去,“早晚叫你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