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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深嘆了口氣,松開手打量了對面一眼,吩咐店內的伙計道:“尋釁滋事,毆打民眾,報官吧?!?/br> 伙計略一猶豫,撒開腿沖出了重圍。 這變故一生,一時間群人瑟縮,看戲的居多。 秦掌柜齜牙咧嘴的抽著涼氣,報官的人也跑遠不見了蹤影。 駱深對著對面的人說:“換鹽可以,把要換的鹽帶過來,按斤兩過稱,剩下多少斤,換新的給你?!?/br> 對面幾人對視幾眼,眼中交換數(shù)種神色。 “這是承認了之前的鹽有問題了?”中間那人道:“你欺騙人們在先,報官咱們也不怕的?!?/br> 駱深不答,不知聽到了沒有,拉著秦掌柜的胳膊檢查完才重新站在了最前方。 他呼出一口氣來,摻雜著疲累和無奈: “庫房中的鹽還是之前賣給大家的那些,到底有沒有問題,咱們心知肚明。之所以換,是因為相信大家,在鹽里頭摻和沙子充分量這事,大家都是老實本分的人,肯定不會做這種散德行損福報的事情。” 韓將宗站在他身后不遠處防備有人偷襲他,聽到這話不禁在心里鼓了鼓掌。 這話一出,就把店內貨物有可能出現(xiàn)的質量問題,變成了是有個別人占小便宜,想著多要幾斤鹽上頭。 既保住了名聲表現(xiàn)了自己的大度,還含沙射影罵了尋事的人。 非常有水平了。 “還有誰要退?”駱深站在最前頭問。 他環(huán)視四周,從容又篤定的說:“但是不把鹽拿來就想要退錢,是肯定不可能的。” 周圍的人更多的是看戲起哄的,能跟著撈到便宜就撈,撈不到也損失不到自己頭上。 聽他這樣說,都成了啞巴。 最前面那幾人對視一眼,交換數(shù)次神色,為首者道:“現(xiàn)在就當著大家伙的面,拿出庫房中的鹽來,讓我檢查一下,如果沒問題,這事就作罷?!?/br> “好?!瘪樕铑^微偏,吩咐秦掌柜:“去提一袋子鹽過來,當著他面給他裝?!?/br> 秦掌柜捂著傷處往后走,轉頭之際,看了駱深一眼。 那眼中神色非常明顯:庫房中的鹽都有問題。 駱深鎮(zhèn)定自若的說:“去取吧?!?/br> 秦掌柜只好往里走去,駱深轉臉對著一起駕馬來的家仆道:“秦掌柜受了傷,小心扶著他?!?/br> “是?!奔移蛻寺?,并到秦掌柜身邊,扶著他往庫房走去。 轉進里屋,秦掌柜剛嘆了口氣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家仆說:“少爺帶來了家中正在吃的兩袋子鹽,交代說一袋分給鬧事兒的,一袋留著賣,應對堅持幾日,新鹽就要到了。” 秦掌柜睜大眼睛看著他,“在哪里?” “放在后門墻根底下了。”家仆道。 秦掌柜手臂也不疼了,甩開膀子往后門沖去,待看到墻邊整齊碼著的足有大腿高的兩袋鹽,激動的撲了過去:“謝天謝地!保住了保住了……” 家仆捂著嘴笑,“該謝謝少爺。” “是是是,”秦掌柜一連串的說,“謝謝少爺謝謝少爺……” 門邊,駱深站在原地,取了一塊手巾出來仔細擦了擦手。 韓將宗站在一旁不顯眼的地方看著他,回想半天沒想到他的手碰到了什么臟東西。 想到最后只能歸結于有錢人講究,愛干凈。 秦掌柜從后頭出來,一手拿著掌大的勺子,肩上扛著一袋子鹽出來,往混亂不清的‘河界’中一放,頓時周遭鴉雀無聲。 “這是庫房里剛拎出來的鹽,”他說著,拍了怕袋子口兒,“都看清楚嘍,還沒有開過封的。” 群人眼睜睜看著。 秦掌柜一扯線頭,解開袋口,雙手往旁邊一撐,露出里頭白花花的細鹽來,在陽光底下折射出耀眼的白光。 他單手拿著長勺,深深插進去翻出底部的鹽來,都是干凈雪白的模樣。 一時間,群人看向帶頭鬧事的那幾人,眼神都跟著變了。 那幾人雙眼睜大,俱是一臉不可置信,甚至有人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對面為首那人說著往前半步,伸手要去翻鹽袋子,被秦掌柜一巴掌抓住了手腕,“誒!這可是吃的東西,不能下手瞎翻騰?!?/br> 秦掌柜甩開他的手,伸出腳踢了踢他帶來的扔在腳邊的鹽袋子,吩咐伙計道:“都收起來過稱,看有多少,給他們換成新鹽?!?/br> “是?!被镉嬌锨叭ヌ?,散落在外頭的一些,也找來木鏟去收。 秦掌柜:“多鏟點黃土上來也無礙,左不是沙子都摻和的比鹽多了,不差再多給他一碗的分量?!?/br> 話里的嘲諷的都要溢出來了,任誰都能聽出來,一時間嘲笑聲此起彼伏。 那人仍舊是吃驚疑惑狀,眉間緊緊擰成一股麻花,“這不可能,讓我進你們的庫房看一眼!” 秦掌柜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怕你進去之后別的東西也遭了殃,明日都變成沙子了?!?/br> 又是一片哄笑聲。 “你!”那人氣急敗壞他舉起了手中棍子。 “住手!”有人高聲喝道。 擁擠人群被分出來一條路,去報官的伙計帶著官差到了。 官差開出一條路,隨后,知府也到了。 緊跟著知府旁邊的是江天。 伙計跑去報官,江天正去找知府聊天,聞言一起跟著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