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黼烈君被這壓迫之感逼得微不可見地后退半步,他看著從容至極的復玄,腦中忽然一瞬將這幾日妖界的異常sao亂聯系到了一處。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復玄:“這幾日的妖界都是你……” 顧長風聞言,亦看著復玄,他神色難明,一霎那他只覺得自己仿佛從來都沒有看明白過自己的這位殿下。 復玄沒有直接回答,他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眉眼間竟流露出一絲邪氣。 “不僅近日妖界動亂,黼烈君就沒想過,為何不過半日,妖都的消息便能傳到北漠嗎?” 黼烈君只覺自己心都浸在了冰水之中:“你……” 顧長風狠狠咬了咬牙,他看向黼烈君,正待說什么,他便覺得眼前一閃,他還未來得及后退,下一刻本在遠處的復玄便直接擊破了他的護體靈力,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嚨。 復玄看著顧長風,輕描淡寫的目光中卻隱含著讓顧長風毛骨悚然的危險之感。 顧長風頓時只覺冷汗都打濕了后衫。 他甚至沒有看清復玄是什么時候到的他身邊,又是如何出的手,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他所有的靈力都在一瞬內被復玄盡數壓制,他幾乎一絲靈力都提不上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復玄扼住喉嚨,猶如板上魚rou,連一個反抗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他感受到復玄不斷扼緊的手,一時之間只覺鋪天蓋地的恐懼與悔意,他不后悔謀劃奪權,他也不后悔追殺復玄,他只后悔二十多年前,沒來得及斬草除根,二十多年后,又失手放走了復玄,以至于現在可能滿盤皆輸。 “你不該對我師父出手的。”他聽見復玄的聲音壓抑而又冰冷地響在他的耳邊,“你怎么敢對我師父出手呢?” “你……”他喉間破碎地擠出一個字眼。 “顧太長老放心,你的親信,我必當一個不漏,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 “多謝顧太長老費盡心力追殺我師徒,讓我師父重傷昏迷,根基動蕩。”復玄的聲音如夢魘般圍繞著他。 “多謝顧太長老贈石九秋明如烏靈蠱之法,讓我師父邪蠱纏身。” “……多謝顧太長老,解開封印,讓我想起以前的血仇深恨。” 顧長風忽然睜大了眼。 復玄看著顧長風,一字一句道:“多謝顧太長老之前種種,我定當一一相報。” 顧長風的身體內不斷地響起骨骼崩裂的聲響,他的面容因劇烈的痛苦而扭曲不已。 “你敢殺……”他話還未說完,便忽然在復玄的手中爆成了一團血霧,從血霧中竄出的元神還未逃出多遠便被復玄捏在了掌中,復玄的掌心爆開些許細微的玄雷,擊在那元神之上,那元神頓時爆發出一陣慘叫。 “為何不敢?” 復玄神色如常,周身連半點血漬都未沾上,空曠的殿中盡是顧長風痛苦的嘶吼。 黼烈君臉色蒼白地被濺了半身鮮血。 “四叔。”復玄側過頭看向他,黼烈君的心口猛地一跳。 復玄一上來便干凈利落地收拾了顧長風,半句廢話也不曾有,如此殺伐決斷的模樣,黼烈君絲毫都不懷疑復玄能輕而易舉地抹殺自己。聽聞復玄喚他,他只覺得手腳都冰涼了起來。 “北漠可還好?” “皆……皆好皆好……啊對,殿下前段時間下令剿滅的白狐族,我立刻就派人去處理了,整個北漠的殘余白狐族如今已清理干凈了,定不會有漏網之魚,請殿下放心。”聽到復玄問他話,黼烈君應激似地迅速答道:“如今顧太……顧長風已然伏法,那我也便回北漠了。” “不知……可否?”他看著復玄,渾身上下都緊繃到了極致。 復玄收起顧長風的元神,無了顧長風的慘叫,殿中一時靜到異樣的極致,黼烈君幾乎都能聽見自己因恐懼而急促不已的心跳聲。 復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四叔想回北漠那便回吧。” 黼烈君在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氣,一時只覺得猶如命懸一線后的新生。 他神色畏懼而又復雜地看著復玄,良久后,他對著復玄躬腰行了一禮:“臣,告退。” 復玄看向黼烈君,眼中頗有些訝異,可他什么也沒說,只略微“嗯”了一聲,便看著黼烈君離開了。 在黼烈君走后,復玄走出大殿,他抬頭看了看今日的日頭,忽然微微彎了彎唇角。天色正好,林巉現在應該在曬太陽吧。 他眼中如淵般的冷意緩緩褪去,從深深處重新泛出的竟是些許隱晦的暖色。 等一切結束,他就能回去了。 他身形霎時便消失在原地。 妖都外,嚴泊與方處然站在路側,正看著因為城中緊張氣氛而顯得格外稀疏寥寥的進城之人。 他倆容貌氣質均為絕佳,扎堆似地往那兒一站,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復玄到的時候,便看見四五個膽大的妖界女子正拿著瓜果香囊往嚴泊懷里塞,因為臉色太差導致無人敢靠近的方處然冷著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嚴泊來者不拒,一一接過這些女子送來的東西,又淺笑著道了句:“多謝姑娘。” 那溫潤如風的笑意,又惹得他面前的女子一陣臉紅。 方處然的臉色更冷了。 嚴泊轉過身,略微挑了挑,便把手里可以吃的瓜果塞給了方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