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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春秋峰沒找到你,便想著你肯定在這里。” “這半年來你都在重山派的山門口扎根了。”程振鷺疑惑似地皺了皺眉:“你是在等什么人嗎?” 溫扶歌微微垂下眼,眼中難以控制泛起的神色程振鷺并沒有看見。 “沒有,我只是覺得這里風(fēng)景好看。”溫扶歌答道。 “在這里都住了百年了,怎么忽然間就覺得這里風(fēng)景好看了?”程振鷺側(cè)頭看向溫扶歌。 “看了大半年都還沒看膩?” “或許再看一會兒就看膩了……” 這句話頗有些意味,程振鷺不由得看了一眼溫扶歌,可溫扶歌神色如常,沒有任何異樣。 程振鷺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 正當(dāng)此時,遠處的九九重梯下,一行人正慢慢走了上來。 領(lǐng)頭的是一名宮裙女子,眉心描鈿,容貌明麗,顧盼生姿間周身氣度卻也不弱。 這女子程振鷺已經(jīng)見了太多次。 穎月宮掌門首徒明潑星。 程振鷺不耐地嘆了口氣,她立時掐指,隨意間便布下了一個障眼法,隱去了她與溫扶歌的身形。 良久后,那行人終于登完了重山派的山梯,從程振鷺與溫扶歌身側(cè)走過。 “最近穎月宮的人依舊來得勤啊。”待那群人走遠后,溫扶歌看著程振鷺,彎了彎眼角,笑意中透出一絲狡黠來。 程振鷺笑了笑,她食指彎曲,叩了叩壞心眼溫扶歌的額頭。 “穎月宮那位的心思三界盡知,萬事自有大師兄周旋處理,我們看個熱鬧就行了。” “都快百年了,那沈掌門才貌俱絕,眾星捧月下依舊傾心三師兄不改,倒的確是個真心癡情人。”溫扶歌道。 “真心癡情又如何?”山風(fēng)陣陣,帶著山林的香氣,程振鷺望著遠處云霧下泛起的林濤,調(diào)笑道:“如果遇上三師兄這種木頭,若是不襯他的心意,便是再情深似海也是沒用的。” 溫扶歌被程振鷺的話逗得一笑,“若是三師兄聽見了,非得又冷臉不可。” 程振鷺聞言卻笑著嘁了一聲,她一身紅衣,襯著眼尾的那點笑意,便顯得原本就艷麗的眉目更加奪目起來。 意寧劍配在她的腰側(cè),不現(xiàn)半分往日里的逼人利氣,難得的安靜而順和。 “咱們那三師兄啊,哪兒都好,就是性子太冷清了,偶爾還要學(xué)學(xué)二師兄冷一冷臉。” “不知道以后哪家的仙子才能把他勾去。”程振鷺故作促狹似地笑了笑。 “若真能將我那常人捂不熱的三師兄拐走,倒也算她神通廣大了。”溫扶歌笑道。 笑過了過后,程振鷺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裙,道:“好了,別再坐在這兒了,你也不嫌無趣。” 她一把拉起坐在梯上的溫扶歌,順便也幫她拍了拍裙上沾上的些許草屑。 “走走走,咱們看熱鬧去,說不定還能趕上。” “看什么熱鬧啊?”溫扶歌被程振鷺拉住快步向前走著,她有些疑惑道。 “今日重山派的事務(wù)格外多,大師兄從今日早時便沒離理事閣半步,忙得頭暈?zāi)X脹,穎月宮這些人來得不是時候。”程振鷺挑了挑眉:“你說二師兄會放她們?nèi)ゴ驍_大師兄嗎?” 溫扶歌與程振鷺對視了一眼,她眨了眨眼,頓時心領(lǐng)神會。 重山與山門隔得有些遠,她們路上不由費了些許時間。待她們剛剛落至重山頂,還未進屋,便聽見屋內(nèi)傳來方處然冷淡的聲音:“諸位請回吧,這禮也一并帶回去,我重山派無功不受祿,恐消受不起。” “方峰主……”方處然的話音剛落,一道女聲略有些急切地傳來。 程振鷺與溫扶歌一踏進屋中,那道女聲便忽然止住了。明潑星站在屋中,看著進屋的程振鷺與溫扶歌,俄爾,對著她們各自行了一禮。 “程峰主。” “溫峰主。” 溫扶歌微微頜首,權(quán)當(dāng)回禮,程振鷺則直接“嗯”了一聲,亦做受禮了。 “你們怎么來了?”方處然坐在屋中上座,身側(cè)放著一盞殘茶,有些意外地看著溫扶歌與程振鷺。 “本打算來看看大師兄二師兄,卻沒想到恰好碰上了穎月宮的來使,倒是打擾了。” 嘴上說著“打擾了”的程振鷺沖著方處然臉不紅心不跳地眨了眨眼,肆意地笑了笑,隨意就在屋子挑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溫扶歌頂著方處然的視線,亦偷偷吐了吐舌頭,跟著程振鷺坐在了一旁。 方處然見她們這模樣,心中了然。 這兩人就是專程來添麻煩的。 可他現(xiàn)在分不出精力教訓(xùn)這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他再次端起那盞殘茶抿了一口,看向依舊沒有退意的明潑星,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明潑星權(quán)當(dāng)不明白方處然的趕客之意,她頂著方處然冷冰冰的神色,不動聲色間揩了揩掌心浸出的冷汗。 “方峰主。”她道:“我們只是想知道元山真君去往何處歷練,不需要太過精細,只需一個方位即可。” “還望方峰主看在我們穎月宮與重山派近年來和融交好的份上,也看在……也看在我們掌門一片癡心的份上,告知我等一二。” 旁邊的侍者動作極快地給坐在一旁的程振鷺與溫扶歌上了茶,程振鷺捧著茶喝了一口,見溫扶歌看了看茶,便興致缺缺放下了茶盞的模樣,壓低了聲音問道:“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