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神星君問：“這算不算是欺詐？”她對人間的法律多少懂一點。

    張天棋撓撓頭：“人間不都是這么搞的嗎？”

    那些找明星代言的店鋪送簽名照，成千上萬張，簽到手斷了也簽不完啊，更何況這簽名是仙子本人手筆沒錯。“應該沒問題吧？仙界有這塊法律法規嗎，不允許摳圖之類的？”

    “那倒是沒有。”

    “那應該沒問題吧。”張天棋知道二師兄是嫦娥仙子的死忠粉，估計邊角料也會收集，于是抱著樂觀的態度把八百份桂花糕打包好了，再附贈了幾十張簽名照。

    下午馬仙過來收快遞，他看到收件地址的時候犯難了，凈壇使者在仙界有府邸，但是他寫的收件地址是仙山的府邸，上神住的仙山，雖然不在人間，但卻是在仙界之下的。

    他們公司是負責仙界境內的物流的，這種跨境快件一般不收，收了也發不出去。

    “張老板，你這些快遞要送到境外了，要找六界電商物流公司。”馬仙誠懇解釋道。

    張天棋沒想到還有這一茬，“這樣啊，那我找他們合作，辛苦你了上仙。”

    “不用找，仙界網購起步晚，這個六界電商物流公司還是個概念，空殼公司，沒人上班。”

    張天棋這回終于有點急了，“那怎么辦？”

    “不如你找進出口部門問問吧。”

    張天棋一刻不耽擱，去了仙界進出口部門，工作人員踢皮球，“我們是進出口部門，不是物流公司，要是你們這種開店的要送快遞，都來找我們，我們還用不用工作了？”

    皮球踢給了扶貧工程，扶貧工程本意是想拓寬仙界網購事業，提高仙人生活幸福指數，根本沒想過和境外有過多的交流，但是一想到自己這個工程的“扶貧”二字，覺得責任重大。

    于是在App上提了幾個問題，最有價值的問題就是：

    “把商品賣到仙界以外的地方，真的有意義嗎？”

    張天棋看到這個問題，忍不住笑出聲，要不怎么說這仙界各種事業剛起步呢？越強大富庶的國家，越要和國際保持穩定的經濟、政治文化往來，只進行國內貿易，無異于閉關鎖國，六界之間也不列外。

    仙界千百年來，一直是人間的出口地，人間生產的百貨源源不斷地運往仙界，仙界與人間形成貿易逆差。

    雖然說仙界資源不豐富，但是文化產業可以推廣出去，那么多仙人故事，自己不包裝，反而讓凡人拿神仙題材拍了那么多電影賺錢，這不是很可惜嗎？

    于是他洋洋灑灑地寫了上千字，提交給App。

    扶貧工程收到后覺得有那么點道理，但是需要開會商討，于是皮球滾到出入境處。

    下午張天棋找到了土地老兒，土地老兒聽了對方的話，寬慰道：“萬事開頭難嘛，你就慢慢等，等這個跨境電商公司搞起來，再發貨不就行了。”

    張天棋喝了一口土地老兒泡的茶，隨口一問：“也不知道幾時能搞完。”

    土地老兒想了想，說：“要商議，拍定，送到上面審批，批下來開始動工……辦公地點是有的，就是員工比較難招，一要勤快，二要有點基礎知識，林林總總搞下來，可能得兩三百年吧。”

    張天棋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兩三百年時間，仙界的空氣保鮮效果再好，他的糕點都得成菌絲生長基地了。

    光坐著干等不是辦法，自己申請辦個簡易的跨境收寄點也不是不行，但那也要經過漫長的審批時間，張天棋心想這一單可能要自己去送了，于是好說歹說地從土地老兒那里要來了通行證。

    八百份糕點堆起來有一座小房子那么高，他一個人是送不了的，于是要了兩張通行證，預備叫力氣大的瘟疫神跟自己去送貨。

    晚上他和瘟疫神把打包好的貨物搬進馬車的時候，順便就這么提了一下，“你明天跟我到仙山走一趟吧，給凈壇使者送貨。”

    溫意嗡嗡嗡地說：“好的老板，記得叫我。”換了新宿舍打地鋪，松軟的席夢思讓他一整天都沉溺于睡覺。

    第二天張天棋有點激動，他想去看看這位收件人是不是傳說中的“嘴長耳朵大，身粗背膊寬，聲響如雷咋”的野豬形象。

    他坐在馬車前方，車廂里放的是貨物，再擠不下人了，等了很久，瘟疫神還不來，正打算去叫人起床的時候，白淵匆匆忙忙趕來了。

    “怎么是你？”張天棋輕微皺眉，他可不想伺候一個大爺。

    “瘟神昨天在后山洗冷水澡，感冒了起不來床。”白淵不等張天棋允許，“駕”的一聲就呼喚馬匹啟程。

    “神仙也會感冒？”張天棋半信半疑。

    神仙當然不會感冒，其實是因為昨天瘟疫神在后山洗冷水澡不小心藥死了幾尾魚，白淵以他“損害公司財產為由”和他斗了一番。

    瘟疫手上有各種病毒可以攻擊白龍，但是神龍不會傳染人間疾病，瘟疫神怕被炒魷魚又不敢太過分施展，于是被白淵用水裹成一團水球困在里面，咕嚕嚕地喝了一肚子水，到早上還沒吐干凈，白淵順理成章就替他出門了。

    “病神得病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白淵解釋道。

    張天棋也不深究，馬車順著云霧開辟的通道行駛往通向仙山的仙門。

    仙山通常如同蓬萊仙境一般，是凡人造訪不了的土地，因此他們行駛的比較沒有顧忌，不怕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