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來，咱們就該去浯河了，薛老頭死了，現(xiàn)在去救那些小孩正是時候。”

    秦釗繼續(xù)頷首。

    秦穹撓了撓頭，這老三出遠門一趟，話都少了，想來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吧。

    鹿九這時一個飛撲躍到秦釗身上，秦釗把他接了個滿懷，低聲笑道：“這么高興？”

    “高興呀！等四哥恢復(fù)人身，就不用金子補充靈力了，到時候他吞一吐二，咱們就有用不完的金子啦！”

    秦釗笑得胸膛都在微微震顫，他刮了刮鹿九的鼻子：“你的金子已經(jīng)用不完了，小貪心鬼。”

    “那不行，”鹿九一手捂住珍瓏扣，“我要重新造一個神殿，現(xiàn)在還不夠呢！”

    秦穹無語地撇了撇嘴，剛才還覺得老三人冷話少，一轉(zhuǎn)頭對著鹿九又像冰雪消融一樣。

    其他幾個人都被鹿九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秦越擼著貔四的頭，奇怪地問：“吞一吐二是什么意思？”

    沈鸞笑道：“貔貅，又叫聚寶獸，以金銀寶玉為食，現(xiàn)在四哥吃下去的金子吐不出來是因為他靈力不足，等到修成人身，法身長成之后，吞下去的金子就可以再吐出來，吞一塊吐兩塊。”

    幾個人類都張大了嘴巴，秦越的口水都流了下來：“那、那、那我們不是要發(fā)啊！”

    白洛看他這副傻樣忍不住給他擦了擦嘴角，末了曲起指節(jié)在他額上敲了敲：“出息！”

    秦越捂住額頭，從極洲之海回來后，三叔倒是不會時不時敲他了，然而白洛卻接過了這根傳遞棒。秦越無比懷念那個他捧在手心里裝在口袋里就可以帶出門的小熊貓，或者是那個系著小圍兜等著他喂飯的小白洛，這個動不動就會彈他腦瓜崩兒的白洛，太不可愛啦！

    第131章

    “小九？”秦釗洗完澡，一直找到地下室才發(fā)現(xiàn)了鹿九, 小家伙正蹲在神農(nóng)鼎上, 聚精會神地探頭盯著鼎爐, “你在做什么？”

    鹿九高興地飛身下去，抱著秦釗的腰：“我在煉洗髓丹，洗髓丹！”

    孔雀帶來了鹿九需要的九葉靈芝和木靈參，再加上從極洲之海帶回來的巨靈龜甲, 已經(jīng)足夠他煉成最上品的洗髓丹, 服用這個丹藥過后，凡人可以脫胎換骨，脫離生老病死, 踏入修仙之途。

    秦釗沉默了一會兒，把鹿九摟得更緊了些，他輕吻鹿九的發(fā)頂，艱難地說：“這個洗髓丹......我不能吃。”

    鹿九怔住了，呆呆仰頭看他。

    秦釗看著他, 目光復(fù)雜：“四方神君身滅魂消是天意, 我能恢復(fù)記憶已經(jīng)摻雜太多巧合, 這是違逆天道, 白.虎朱雀玄武轉(zhuǎn)生之后都沒有再恢復(fù)記憶, 也不可能重新飛升，這就是神滅的代價, 我應(yīng)該也不會例外。如果洗髓, 只怕天雷那一劫都過不去。”

    “可是, 可是他們恢復(fù)不了記憶，是因為他們元丹不在了啊，你不一樣啊......”鹿九急急地說道。

    “如果只是元丹尚存的關(guān)系，那當(dāng)年麒麟找到朱雀轉(zhuǎn)世，也同樣沒能喚醒她，麒麟為此才心死如灰，寧可帶著朱雀元丹一起隕滅，”秦釗溫柔看著他，“但是你說的對，我不一樣，無論我怎么轉(zhuǎn)世，我都不會忘記你，小九，我轉(zhuǎn)生這么多世，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我一直等著你。”

    秦釗所回憶起來的，不止有前世做神君的那幾十萬年，還有這四千年轉(zhuǎn)生他做過的形形色.色的人，每一世無論為王為皇，他都是獨身一人，有些朝代被記載，有些沒有，有些甚至被野史歪曲誤解，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別的人。

    “小九，乖，不要哭......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做的很好，”秦釗說的是自己沒有前世記憶，鹿九孤身奮斗的這些日子，“你把一切都做得很好，以后也要繼續(xù)這樣下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鹿九哭得厲害，“我不要這樣啊，明明我什么都找到了，你還想起來了，我們不是再不會分開了嗎……我不要你變老，我不要你死啊……真的不能吃嗎？為什么啊？”

    秦釗嘆息，這個洗髓丹，秦越可以吃，秦朗可以吃，其他人都可以吃，只有他不能吃，脫離rou身其他人最多承受仙雷，而他降下的會是神雷，神雷之下他只會連一絲魂魄都不能存在。

    青龍的神雷，如今三界還沒人能幫他扛，連鹿九都扛不動。

    鹿九不明白，明明他覺得苦盡甘來，一切都奔著長相廝守歲月靜好而去了，為什么又這樣了呢？他還在洗髓丹里放上了自己的心頭血，難道他們不能共享彼此的生命嗎？

    “如果我老了，不好看了，你還會喜歡我嗎？”秦釗故意調(diào)侃著，想讓小孩別再這樣哭了。

    “不喜歡。”鹿九賭氣道。

    “那我會很難過的。”

    “喜歡......喜歡的。”鹿九覺得自己的心口疼得抽不上氣，他把秦釗的手掌放在心臟的位置，狠狠地按壓著自己的那顆心。

    “不要這樣傷心，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至少，你一直活著。”秦釗一直保持著微笑，但是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眶紅了，一直活著，何其幸運，又何其殘忍。

    “原諒我，我就是這樣自私，我希望你一直找我，不要放開我，小九，我......”

    鹿九勾住秦釗的脖子，拼命地親吻他，小孩滿臉都是眼淚，也沾濕了他的臉。這是他們之間最充滿哀傷的一個吻，太陽真火正在神農(nóng)鼎內(nèi)熊熊燃燒，心心相印訣在鼎上慢慢浮現(xiàn)，地下室里像熔洞一樣炎熱，但是鹿九只覺得心臟像被極洲之海的海水浸沒一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