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將門拉開，里邊等人的少年正局促不安地坐著，動作扭來扭去像是有什么在扎他似的。

    少年聽到門軸滑動的聲響，他猛地抬頭看向門口，等他看清來人時，臉頰不自覺地浮起一抹紅暈。

    站在門口的林津揚權當沒看見，隨手把門拉上走到紅木桌邊，雅閣里的溫度很暖和，雖然現在還沒供暖，但是這個不大的房間里已經打開了地暖。

    林津揚穿著外套被這熱氣一熏，額頭倏地冒出一片細膩的汗珠。

    他將外套脫了下來擱在椅背上，然后把袖口的扣子解開，往上卷了幾下露出結實的手臂。

    宋安悄咪咪地觀察他的動作，一不小心看到眼前的景象眼都直了，他悄悄地咽了咽口水，說：“林警官要吃些什么？”

    林津揚沒注意到他的異樣，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隨口道：“都可以，叫我林津揚就好了。”

    “恩。”宋安點點頭也不推脫，摁響了桌上銅制的鈴鐺。

    很快門就被人從外邊打開了，一名穿著深藍色漢服的服務生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個突兀的平板電腦。

    宋安也不看菜單，張口就點了幾道菜，服務生一一記下后就離開了。

    他收回視線朝林津揚笑笑，說：“這些都是這里的招牌菜，味道不錯，等等好好嘗嘗。”

    “好。”林津揚隨口應了一聲，話題中斷。

    林津揚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對方長得很清秀，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帶著一股孩子氣。

    他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頭，開始在心里盤算著等等要怎么委婉地表達，才不會很傷人。

    宋安則是還沉浸在邀請到心目中的男神的雀躍中，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

    兩人就這么各懷心思地坐著，一言不發地保持著沉默，直到服務生將菜品一樣樣端了上來，才打破了這個靜謐的氣氛。

    宋安拿起精巧的酒壺，端起酒杯倒了半杯酒遞給林津揚，林津揚接過后他又給自己倒了半杯，然后舉起酒杯笑著說：“這杯酒就當做之前你救了我的謝禮。”

    說完他就一口將杯里的酒喝盡。

    林津揚轉了轉手里的酒杯，盯著眼前神情羞澀的少年，說：“小事一樁。”

    然后也將酒杯里的酒一口飲盡，將酒杯擱在桌上，開門見山道：“那束十一朵紅玫瑰和匿名人士點的外賣以及送的一些小零食，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宋安對他的話一點也不感到驚訝，他倒是沒覺得自己能瞞天過海，答道：“沒錯，都是我送的。”

    林津揚本以為他還會否認一下，沒想對方倒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他感到有些詫異，他想了想委婉地開口道：“我覺得這樣不大好。”

    宋安說：“為什么不好？難道你不是單身？”

    林津揚答道：“我是單身，但是……”

    宋安打斷了他的后半句話：“沒有什么但是，你是單身我也是單身，我為什么不能追求你？”

    “……”林津揚說，“因為我不喜歡男的，所以你不能追求我。”

    宋安沒有想象中的因為他的話沮喪，而是理直氣壯地問道：“你有過女朋友嗎？你和男的談過戀愛嗎？你都沒有試過，你怎么知道自己是直男。”

    林津揚平時嘴賤，遇佛懟佛，遇鬼懟鬼，那張臭嘴讓人恨得牙癢癢。

    今天終于是惡有惡報，被一個剛大學畢業的小孩堵得話都說不出來，要是陸子寒在場非得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是不是直男這個還需要證據證明的？對男的硬不起來不就是直男了？

    這話有些粗魯，對著面前的青年林津揚說不出口，他沉著臉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往嘴里一灌，烈酒滑過喉道熱得發燙：“那行，我不喜歡你，以后也不會喜歡你，所以麻煩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心思和時間了。”

    宋安不滿道：“不行，我追不追求你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了我。”

    林津揚：“……”cao！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這死小孩還是死心眼，林津揚卻拿他也無可奈何，只好黑著一張臉默默地吃了一頓難以下咽的晚餐。

    草草結束了這頓尷尬的晚餐后，林津揚借著上洗手間把帳結了，再給小孩叫了輛出租車，自己才冷著一張臉開車走了。

    ……

    陸子寒今天早早結束工作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這時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嗡嗡”的震動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撈過手機。

    當他看清來電人的時候眼睛一亮，接起電話說：“喂，你到了？”

    對方話里帶著笑意，說：“恩，到你家門口了，開門領走你家蛋蛋。”

    陸子寒樂了：“行嘞，這就來。”

    他把手機扔到床上，利索地跳下床穿上棉拖，啪嗒啪嗒地走到玄關將門打開——

    門口是一個英俊的男人，他的手里牽著一根牽引繩，腳邊蹲坐著一只哈士奇。

    哈士奇看到陸子寒立馬站了起來，雀躍地朝他“汪”了一聲，陸子寒蹲下身，雙手抱住哈士奇狠狠地擼了兩下，喊道：“蛋蛋。”

    “汪——”蛋蛋應了一聲。

    陸子寒摸了一會狗頭，才站起身朝男人說：“謝了兄弟。”

    男人將牽引繩遞到他手里，說：“沒事，小事情。”

    陸子寒拍拍他的肩膀，問道：“你什么時候回哈爾濱？”

    “下周吧。”男人答道。

    陸子寒說：“成，過兩天一起吃頓飯。”

    男人笑了笑，說：“行，那到時候再聯系，我先回酒店了。”

    說完，他朝陸子寒擺擺手，示意不用送了，然后三兩步走進電梯里。

    直到電梯關上，陸子寒才牽著哈士奇進了門，他將哈士奇安置在客廳的地毯上，撓了撓它的下巴，說：“在這乖乖坐著，我去給你準備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