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嗔癡
溯希卻像沒有聽到她的話,敖青寒無奈,只好開口說了四個字“諸神時代” 溯希的眸子漸漸變大,猛的轉頭看向敖青寒,眼底竟慢慢浮現出絲絲光亮,就仿佛常年在黑暗中游走的人突然看到了光亮。或許是因為不常說話,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你是誰?” “只是諸神時代的一個小人物罷了,”敖青寒搖了搖頭,“看在同鄉的份上 ,幫個忙吧。” “走吧”溯希走向她淡淡道 龍王一家在看到敖青寒身后的溯希時,震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就像一個人平民家庭里突然有帝王來做客那般不可思議。誰不知道,碧波帝君從未踏出過三十三重天,就連當初魔界打到家門口,溯希也未從三十三重天走出一步。只是淡漠的掃了一眼那些魔兵,他們便連渣子都不剩了。 一個感覺,受寵若驚啊。 溯希進殿后,所有人自覺的退了回來,敖青陌扯了扯敖青寒的袖子低聲問道“三姐,你什么時候和帝君有了交情?”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等敖青寒的回答,敖青寒對自家人向來不會隱瞞什么“許是前世的緣分罷。” 這話眾人自是不信,卻也沒有深究,畢竟每個人都會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秘密。 溯希出來時點了點頭,便打算回三十三重天。敖青寒作為請神的人,送神自然也只能是她。 敖青寒將溯希送回三十三重天,她沒問諸神時代最后為什么會消失,又消失了多久才有的上古時代,為什么諸神時代的人只剩下溯希一人。因為這一切不管什么原因,都已經過去了,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么區別?而溯希也沒問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時代,為什么過了這么久有事才想起他來,他還想問一句:你是不是她? 到了三十三重天后,敖青寒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你說的還算不算數?”溯希低低地問了一句。 敖青寒眨眨眼,隨即想起她之前說的那句話,然后點頭“自然算數。你想要什么?” “算數就好,我目前沒有什么想要的,等到有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溯希有些滿意的點點頭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淺笑“進來喝杯茶吧。” 敖青寒愣了愣“那就卻之不恭了。” 這次的地方不是蓮池,而是桃林,作為一重天的霸主,十里桃花開可不是說說,漫天桃花飛揚,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桃花香。桃林中心立著一座八角亭,亭中的石桌上放著兩盞熱氣裊裊的茶外加一個紫砂壺。 兩人落座后,溯希抿了口茶道“你是我在獨自過了四十七萬載后遇到的第一個諸神時代的人。” 敖青寒有些許震驚,眼睛都圓了些,這個時代歷經三十四萬載,也就是說在諸神時代后有十三萬年的空白期,怎么會這樣?諸神時代雖是一個戰亂不休的時代,但也不至于在某個時期全部死絕啊?在她死后到底又發生了什么事? “怎么會?”敖青寒下意識的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我記得雖然魔族,神族,妖族之間的關系勢同水火,征亂不休,但總不會一起全部死光了吧?” “看來你并不知道葬送諸神時代的那場戰役,我稱它為諸神之戰。”溯希瞥了她一眼,卻在看到她手上的動作時微不可察的怔了怔,隨后便收回了視線,看著手中的茶盞低不可聞輕嘆了聲,那個動作 “啊,在那之前我就已經死了,沒辦法,你知道的技不如人。”敖青寒不在意的聳了聳肩。 溯希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因為某些原因,是我發動的諸神之戰。我本以為會一同消失,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竟然還有蘇醒的一天。” 敖青寒也抿了口茶道“能活下來總是好的。” 溯希揚了揚唇角,露出一個淺笑,銀發順著肩垂地松散著,有一種禁欲的美。只聽他道“我聽聞追求你的人有很多?” “啊?”敖青寒沒想到他轉移話題轉移的這么明顯,干笑道“你消息倒是不怎么靈通,那都是幾萬年前的事了。” 溯希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是嗎。” 想到溯希活了這么多年也沒個說話的,想來是很寂寞的,敖青寒眨了眨眼問道:“你呢,別說這么多年沒開過桃花,我可不信。” “我?”溯希抬頭看向她認真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哦?”敖青寒可真是有些好奇了“那人是誰啊,是諸神時代的還是這個時代的?她也喜歡你嗎?” “ 是諸神時代的。”他看上去有些萎靡“她,或許還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一個我。不過,這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她早就不在了。” 敖青寒從來就沒有安慰過人,此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只好沉默。最后還是溯希問道“你在諸神時代的時候有喜歡的人嗎?” 敖青寒靜默了片刻道:“沒有。” 她看過太多太多相愛的人最后都以分開告終,然后滿身傷痕獨自舔傷。她不想受傷,便只好豎起所有的保護罩,讓自己沒有受傷的機會。 一晃便是三年,從那以后,敖青寒成了三十三重天的常客,他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他們無法接受這個時代的人。敖青寒比溯希要好一些,至少她接受了她身邊的人。 神仙向來情感淡薄,因為他們清楚情感帶來的沉重,他們無法承受。 因為不想承受失去后所帶來的痛苦,所以選擇不愛。 “溯希”敖青寒還是喜歡不請自來,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對面前的銀發男子笑道 “這是我特意從那摳門的酒釀仙君那里‘拿’過來的,相當美味,你要不要來一壇,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溯希笑了笑,唇角彎了彎“去桃林吧。” 敖青寒有一瞬間失神,溯希這個人的容貌自是極好的,卻也是很耐看的那種,他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說,就能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而那唇邊上挑的弧度讓她也有一種世間萬物都沉寂,而他卻是那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