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不負戲里
茶樓的雅間,裝飾簡單卻又不失韻味,就像此刻的花顏一樣,美的如此無暇。 “在下仰慕姑娘多時,今日才有幸相邀,還未曾請教姑娘芳名?” 花顏顯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名字,人盡皆知,況且他也叫過她,又怎會不知?便投去一個疑問的目光。 “在下冒昧,是問花顏姑娘的芳名。”他解釋道,略顯歉意。 這下花顏更驚了,是啊,她的名字,世人只知道名角兒花顏,一個15歲上臺,憑借一曲《牡丹亭》而被人熟知,卻已經很久沒有人問過花顏的名字,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記了。 “我叫沈卿。” “在下蕭慕白。” “原來是六殿下,小女失禮了。” “不必多禮,我的名字,也很少有人知道了。”他越說聲音越小,目光漸漸移向手中的折扇。 “公子很喜歡聽戲?”她很聰明,假裝不知道他的身份一樣。 “喜歡,但更喜歡唱戲的人。”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 她沒有接話,低著頭掩飾那悄悄紅了的臉。 其實她很早就關注這個角落里的男子了。 “初次相識,這把扇子就當是見面禮吧。”他把手中的扇子合上,遞給她。 她纖細的手指,白如凝脂,嬌羞的接過來。 “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個給你。”她順手拔下頭上的發簪,如墨的秀發少了束縛,自然的散落肩頭。 她低著頭,雙頰緋紅,平添了幾分嫵媚。 他輕笑著收下。 “師妹可是遇到了良人?”子墨調侃坐在梳妝鏡前的花顏。 “師兄慣會取笑我。”她佯裝生氣的轉過身,笑意nongnong,卻未見他眼中的落寞。 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蕭慕白都會在看完她的戲后在固定的茶樓,固定的雅間,與她談笑風生。 “卿兒,你……和我回府吧,以后你只唱給我一個人聽,好不好?”他問的忐忑不安,似是怕她拒絕,畢竟他只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子罷了。 “好。” 直到聽到她的回答,他才抬起頭,拉過她的手,無法掩飾的興奮,好像終于得到期盼已久天下珍寶一樣。 他把她安置在府中,日日都去看她,陪她吃飯,陪她賞花,聽她唱戲,仿佛一對尋常夫婦,歲月靜好。 他說,等到朔日,他進宮請安時帶她一起。 他說,予她十里紅妝,許她一世長寧。 她信了,她說她等著。 還未到那日,他便奉旨入宮。 他的母妃因一曲《相思賦》被偶然經過的陛下聽到,重拾恩寵。 他本想告訴母妃關于花顏,喜上加喜。 “慕白,沒有什么偶然,母妃只是受夠了后宮冷眼,帝王家不會有歲月靜好,只有爾虞我詐。你也是一樣,不爭不代表真的可以明哲保身,他日只能為人魚rou。” “母妃……”他剛剛的欣喜都被澆滅了。 “母妃是想告訴你,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得到想要的,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是,兒臣明白”他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想再等等也無妨,卻不知,這一等,將會是一輩子。 她看著他答應,卻知道沒有經歷過是不會真的懂得的,作為母親,她必須幫他一把。 “殿下,剛剛四皇子帶大理寺的人把花顏姑娘帶走了。” 他快馬加鞭的趕去大理寺,又不知問了多少人才找到她的消息,沖進水牢,只見她衣衫盡濕,面色蒼白,薄唇無色。 “對不起,我來晚了。”卻沒有聽到懷里人的回答。 他親自熬藥給她,“以后我會保護好你的,再也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我信你。”他說的,她都信。 “我要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護你。”他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她也一句一句的應著。 一日,她等到很晚,才見他醉醺醺的回來。 “怎么喝這么多酒?”她心疼的上前扶著他。 把蕭慕白扶上床,她問小廝怎么回事。 “殿下去丞相府,沒說幾句話就被下了逐客令,還說……”小廝吞吞吐吐的。 “還說什么了?” “他對殿下囂張無禮,還讓殿下不領著姑娘去給他唱出戲。” 她聽了沉默了,自從她隨他回府,便讓很多王侯將相惋惜。但她沒想到竟有人如此放肆,居然對當朝皇子這般口無遮攔。 “對不起,是我沒用。”他還在說。 “不怪你,明天我陪你一起再去一次,好不好?”她軟聲哄著他。 “卿兒……”他抱著她,雙目微紅,一起倒在了床上。 沒有鳳冠霞帔,也沒有徹夜紅燭。 “卿兒,其實你不必……” “為了你,我愿意。”她幫不了他什么,她只會唱戲。 花顏自己都不知道唱了多久,直到嗓子沙啞,東方既白,他們才回去。 “卿兒,辛苦你了,喝點藥吧。”他聽的出來她累了。 藥很苦,幸好有他的蜜餞。 這件事不知道怎么傳了出去,次日有很多人送來拜帖,大家心照不宣。 她還是唱戲,艷抹濃妝,粉墨登場,于臺上嬉笑怒罵,曲調悠揚,只是從梨園到王府。 戲罷,他們會閑聊片刻,久而久之,自然達到最初的目的。 但卻引起了其他皇子的不滿,尤其是風頭正盛的四殿下,那個離太子之位最近的人。 除了唱戲時能見到他坐在臺下,花顏很少見到蕭慕白,寥寥幾次的見面,只是有成箱的金銀珠寶抬進她的院子,但他很少去看她,就算去了,也只是和她講,他又得到了哪些人的支持,又怎樣的發展,花顏聽不懂,只能附和著點頭,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變成了這樣。 他說他得到了尹丞相的支持,其實算起來他和尹小姐還是青梅竹馬,只是當初差距懸殊,沒什么交集。 又是過了許久,蕭慕白不在需要通過她唱戲來聯絡朝臣了,她便一直待在房間里,總是在院中等到很晚。 “姑娘,這么晚了王爺怕是不會來了,您早些歇息吧。” “是啊,不會來了。”她淺聲低語,無盡的思念與落寞。 “也許王爺只是太忙了。”丫鬟趕緊安慰她。 “嗯。”她應了一聲就回去了,她早已習慣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她都是這么等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