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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跡沉思片刻,搖搖頭。 他現在雖然答應了收徒,但心底多少還是擔心不小心收到夢中那般欺師滅祖的徒弟。真要被徒弟按在懷里輕薄,他肯定當場氣到自爆,救都救不回來。 所以他要找徒弟,不僅要求資質不錯,更要求心思質樸,不能是個白眼狼。 而定云派中的弟子大都知道他的身份,為了能夠當上他的徒弟,必定會將本性隱藏起來,只顯示出好的一面,收徒風險實在太大。 是以,他決定下山去外面看看,找到一個真正乖巧懂事聽話的徒弟。 聽完明跡的話,卓然猛一拍桌子,上挑的鳳目里簡直能噴火,大聲道:“你還要出去?在外面毒發身亡了怎么辦,被欺負了怎么辦!小師弟他臨時有事,也不能陪你出去,你就不能找個安全些的方法么!” 明跡:“……”嚯,好兇哦。 “你們未免把我想象得太柔弱了……咳咳,”明跡輕咳兩聲,耀如寒星般的眼眸中蒙了一層薄薄水霧,初雪般的皮膚上涌起一抹薄紅:“我只是中了毒,又不是修為全失。以我的本事,怎么會被欺負。” 明跡雙手握住卓然的手,目光直視著他鄭重道:“就算不幸毒發,也能用一身修為壓一壓,至少能趕回來見你們一面。” 卓然呆愣三秒,突然像被火燒了般全臉通紅,他急急抽出自己的手,留下一句“你在這等我!”后倉皇離去。 明跡修為高聽力好,他聽見卓然邊走邊自言自語著什么“不知人間險惡”“沒有自知之明”“男人都是禽獸”之類的話,越走越遠了。 明跡:“……?”師弟難道撞了腦袋,為何突然間說的話他都聽不懂了? 不一會兒卓然去而復返,手中拿著一張薄薄的面具。 “這是新為你制作的,”卓然把面具遞給明跡:“人心險惡,小心被哪個野男人看見……” 卓然自知失言,閉上嘴看著明跡戴上面具,重新變回平平無奇的模樣。 卓然終于是放下了一毫米的心,他送明跡到門派前門,目送著明跡遠去了。 明跡飛在云端,思考著去哪里尋找他未來的徒弟。 要乖巧體貼,要勤奮上進,要心地善良,要堅韌不拔,要…… 種種要求羅列出來,明跡自己都感覺自己事多,這么十全十美的徒弟去哪里找?可他作為天下第一人,要求多一些也不過分吧。 明跡飛過高山,飛到人群并不密集的小村莊邊緣,眼角瞥見地面上發生的一幕,停了下來。 村莊外的偏僻小道上,站著一相貌英俊得有些奪目的年輕男人。他一只手上拎著兩野兔,而身前則站著兩個拿著鞭子與木棍的中年男人。 “混賬東西!你以為自己是個什么身份,你不過是個不知從哪來的窮光蛋,居然膽敢勾引我們大少爺的未婚妻?”那拿著鞭子的駝背男人憤怒又嫉妒的說著,揚起長鞭,就要狠狠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 年輕男人微微低頭,仗著身高俯視那兩個拿著武器的男人,冷笑一聲,抬手準確無誤的抓住襲來的鞭子:“一個什么用都沒有的女人,我勾引她做什么,你當我是你?明明是她自己老是跑到我面前晃,煩人。” “你……!”駝背男人火冒三丈:“你放屁!她可是十里八鄉最好看的姑娘,你敢說對她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好看?”年輕男人仿佛聽到了個笑話,“也就你們這些人,才會把皮相看得如此重要,甚至被迷惑了心神,愚蠢至極。” 年輕男人說著,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聲音變得咬牙切齒起來:“我這輩子,絕不會被哪個人的色相所迷惑!” ……咦? 明跡驚奇的去看那個年輕男人,男人表情認真,看起來并不像是在說違心之言。 不為美色所動,不注重外表,說起來簡單,可實際上要做到并不容易。明跡從小就因為長相平平而收到過無數的嘲諷,所以對不以貌取人的人都抱有天然的好感。 明跡心里懷著好奇,繼續看了下去。 “胡說八道!”那兩個中年男人哪里會聽得進這種話,只覺得這人裝得厲害,只想讓他滾得越遠越好。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幸災樂禍道“你可是要回你那小破屋?” 年輕男人似笑非笑:“這么關心我的動向,你們也被我的帥氣所傾倒了不成?” 兩個中年男人一哽,面色難看得像是吃了只蒼蠅。但他們很快調整過來,得意道:“不用回去了!你的屋子已經被其他人點燃燒毀,絲毫不剩,你如今不過是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罷了!” 中年男人等著年輕男人痛哭流涕,跪下來向他們求饒,卻不想晴朗的天空突然響起一聲晴天霹靂。 云朵中,明跡氣得夠嗆。這些人甚至讓他回想起了小時候被人圍著欺負的畫面。 這個人又做錯了什么呢?如果說他是因為長相普通而與面容姣好的修者們格格不入,那么這個男人就是因為長得太出眾而遭人嫉恨。 這些人甚至還去燒房子,真是太過分了! 地面上,兩個中年男人被晴天霹靂嚇得一驚,又很快回過神來,看向年輕男人。 他們想象中男人跪地痛哭的畫面并沒有發生,男人唇邊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問他們道:“我的房子,你們燒了?” 中年男人肯定的點點頭,等著他崩潰哭泣。